农历十一月十三，唯识宗中土二祖窥基法师圆寂纪念日。

窥基法师是玄奘大师的弟子。玄奘大师译经传法十几年，门下弟子云集，俊杰贤才如林。而举世公认专事述作，弘扬其瑜伽唯识之学，光大其门庭的是窥基法师。

如古人所说的：奘师为瑜伽唯识开创之祖，基乃守文述作之宗。

在糅译《成唯识论》过程中，窥基法师所展现出的特立独行，在奘门弟子中是最为突出的，被称为“慈恩法师”而成为举世公认的唯识宗中土“二祖”。

法师的生平事迹

窥基法师（公元—）的生平事迹，除《宋高僧传》本传记载较为详细外，其余资料散见于各种文献中。

窥基法师，戒名大乘基，俗字洪道，俗姓尉迟[yùchí]，宗出鲜卑族尉迟部，祖籍是山西省朔州善阳（今山西省朔州市），后居京兆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史籍中记载，窥基的父亲为唐初的开国公。

窥基法师在《成唯识论掌中枢要》卷一中自叙出家的原因，至亲亡故，使其幼小时未曾享受“情分”，因而对远离尘世、身披“缁服”抱有向往之念。十七岁时，窥基法师得以剃度成为沙弥。

后世以“三车和尚”的传闻来叙述窥基出家的因缘，是源于赞宁在《宋高僧传·窥基传》的记载。之后，南宋祖琇撰《隆兴编年通论》卷十三所记的叙述，与赞宁所书有差别。

窥基法师在《成唯识论掌中枢要》自叙：“至年十七，遂预缁林，别奉明诏得为门侍。”说自己得以成为玄奘法师的“门侍”是经过皇帝批准的。按唐代佛教管理制度，僧人的寺籍要经过官方核准，而跟随玄奘大师的僧人都要由皇帝下诏确定。

窥基法师刚出家为沙弥，需要接受各方面的训练。“寻奉别勅选聪慧颕脱者，入大慈恩寺，躬事奘师，学五竺语”。

窥基法师二十三岁入住慈恩寺，成为玄奘大师“门侍”，其后“年二十五应诏译经”，二十五岁后，法师正式参与翻译工作。

译场笔受

高宗显庆元年（公元），窥基法师进入玄奘大师的译场。三年之后，法师在奘门后来居上，承担重任，开始担任笔受。

从显庆五年开始，至玄奘大师圆寂期间，玄奘大师共译出经典十三部，窥基法师参与笔受六部。担任笔受以后，法师译出的经典：《成唯识论》十卷；《大般若经》；《辩中边论颂》一卷；《辩中边论》三卷；《唯识二十论》一卷；《异部宗轮论》一卷；《阿毗达磨界身足论》三卷。

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窥基法师最初翻译的《成唯识论》。这是一部解释世亲菩萨所造《唯识三十论》而属于集注性质的论书，是中国传译瑜伽学一本十支中的主要一支。

世亲菩萨造《三十颂》时，没有造释就圆寂了。后经亲胜、火辨等诸论师相继作释。玄奘大师在印度，将著名的十大家的注释都搜集了回来。

有关《成唯识论》糅译的实情，依据窥基法师在《成唯识论掌中枢要》卷一中说，玄奘大师本来欲将解释《唯识三十颂》的十家论书全部译出，但窥基法师认为各家解说有异，全部译出会使汉地读者不知所从，掌握不到适切意旨。

窥基法师的看法颇合于中土人士的思维惯性，玄奘大师经过思考，同意了这一设想。于是，玄奘大师以护法一家为中心而统合其他各家论说，并由窥基法师独自担任笔受工作。这就是《成唯识论》十卷本的由来。

关于《成唯识论》的成因，从窥基法师的叙述可看出，此论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特别是窥基法师在其中所起的作用都说明，早在此时，法师已经以鲜明的宗派化理路来设计自己弘扬瑜伽行派的道路了。

窥基法师之所以能够在奘门大师的弟子们和众多参与大师译场的僧人中脱颖而出，并且被当作慈恩宗的二祖，这一气质和胆略，大概是首要原因。

弘教立宗

唐高宗麟德元年（公元），玄奘大师圆寂于玉华寺，译业中止。

时年三十三岁的窥基法师回到大慈恩寺，继续从事著述至公元年，这十八年间，窥基法师独立弘扬自己所学，维护了玄奘大师所持护法系唯识学的完整性与纯正性，为唯识宗的繁荣做出了卓越贡献。

窥基法师独立弘教的十八年，以地域变迁为线索可分为三个时期。

第一时期，慈恩寺初期。在玄奘大师葬礼之后，窥基法师在长安慈恩寺住锡了七八年，这段时间，正是法师大显身手、夯实唯识宗根基、培养弟子的辉煌时期。窥基法师的大部分著述亦于此期间完成。

第二时期，东行弘教时期。窥基法师离开长安向东，到达太原、五台山以及定州。

第三时期，窥基法师回到了长安，住于慈恩寺。这是法师独立弘法的最后几年。

示疾圆寂

永淳元年（公元）十一月十三日，窥基法师示疾，圆寂于慈恩寺翻经院。春秋五十一。法腊不详。

十二日四日，窥基法师葬于樊村北渠，祔三藏奘师茔陇焉。太和四年（公元）七月，迁塔于平原。

根据《宋高僧传》记载，迁塔时，大家开棺见到窥基法师的牙齿，有四十颗，如玉石一般。众人都惊叹道：这是佛的三十二相之一啊！

“凡今天下佛寺图形，号曰‘百本疏主’。”当时有高宗或者玄宗所制像赞流行，在当时朝野信众中，窥基法师倍受尊崇。

玄奘大师及其弟子窥基法师和圆测法师的舍利墓塔，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楼阁式塔。

《窥基传》评价窥基法师：性、相义门，至唐方见大备也。奘师为瑜伽唯识开创之祖，基乃守文述作之宗。唯祖与宗，百世不除之祀也。盖功德被物，广矣！大矣！

慈恩宗是玄奘大师和窥基法师共同建立的，玄奘大师为“祖”，窥基法师为“宗”。唯识宗以及玄奘大师的思想有赖于此才得以流传开来，并且延续至今。窥基法师对于玄奘大师的全方位继承，是继承玄奘大师事业的弟子中最突出的。

法师的著述

在玄奘大师门下，窥基法师勤于记述，长于疏释。参译之际，凡玄奘大师有所宣讲，均详作记录，并加疏释，撰为述记。

史载玄奘大师每于黄昏二时讲新译经论，译寮僧伍竟造文疏、笔记、玄章并行于世。窥基法师之作大多亲受于玄奘大师，玄奘大师的意旨多保存于他的著作中。玄奘大师圆寂后，时人多以窥基法师的记释为依据和标准。

窥基法师随侍受业，多闻第一，记述释文最勤，功亦最著，是当时造疏最多的第一人，称为百部疏主，或百本论师；而窥基法师以唯识论为宗，故又称唯识法师。

窥基法师的著述颇多，涉及面很广，而以瑜伽唯识之学为重点，举凡玄奘大师所译的有关经论都有注释，并且对照真谛旧译经论加以解释评判。在这些著述中，窥基法师以护法一系学说为重心解释印度瑜伽行派经典。

窥基法师不仅提议编译了以护法注释为主的《成唯识论》，而且再三注释此论，有关《成唯识论》的注释就有四种，多达三十六卷。法师也注释玄奘大师所译的二部因明论典，对因明学多有发展。

法师的佛学思想

窥基法师的佛学思想异常丰富。玄奘大师没有专门著述论述自己的思想，其许多思想创造有赖于窥基法师著述得以保存。窥基法师在唯识宗教义体系化、系统化方面的贡献，在汉传佛教系统中堪称后无来者。

如果没有窥基法师的著书立说，没有他的不懈努力，印度的瑜伽行派思想便不能发展为中土的慈恩宗。窥基法师最为独特的思想贡献：

四重二谛

“二谛”在佛学中一般指真谛和俗谛，窥基法师依自宗之经典为理据论证己说，将二谛开为四重，形成了颇具特色的唯识“四重二谛”说。

窥基法师先将世俗谛与胜义谛各自开列为四重，再依照“二谛有无体异、事理义殊、浅深不同、诠旨各别故”，将二谛开为四重：名事二谛、事理二谛、浅深二谛、诠旨二谛。

五种唯识

窥基法师在《大乘法苑义林章》卷一论述“唯识体”时说：“然总遍详诸教所说一切唯识，不过五种。”这一理论被称之为“五唯识”，实际上是对经论中宣说的唯识学体系的一种归纳。

“五唯识”分别是：境唯识；教唯识；理唯识；行唯识；果唯识。

其中，窥基法师将经典对于“境唯识”的教说归纳为六类，从六个不同角度来说明“境唯识”的内容：依所执以辨唯识；依有漏以明唯识；依所执及随有为以辨唯识；依有情以辨唯识；依一切有无诸法以辨唯识；随指事以辨唯识。

窥基法师总结说，尽管从上述五方面可以将唯识的道理归纳殆尽，但唯有第五“果唯识”才是“理义”圆满的。

唯识境行果

依据此说，如果存在一个唯识学的体系的话，其只能归结为“修行门”。而诸佛所言圣教，归根到底不出“境”“行”“果”三种。

因此，以“唯识境”“唯识行”“唯识果”三方面概括唯识宗教义，也是窥基法师很看重的。

本文摘自杨维中《窥基与唯识宗的创立》

部分插图源于网络，由六榕书院编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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