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景结情,是中国诗词的一种用词技巧,也是借景抒情、以景说事的方式之一。中国禅师十分擅长以景结情的诗偈创作方式,说天说地、写月写云,却表达着更为深邃的思想内涵。初看,语美句美,海阔天空;再看,意深喻深,意犹未尽,可以让人从景物描写中驰骋想象,体味诗偈的意境,产生韵味无穷的效果。

“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禅宗重要著作《碧岩录》和《指月录》等,都是以景说事,阐明思想。《指月录》以指譬教,以月譬法,比喻文字与义理的关系,诸多经论多以指月一语以警示对文字名相不应执着,禅宗借此发挥其“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教义。《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卷第四之下:“如实观察者。诸事悉无事。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

图万松足利义政手书京都大光明寺藏

1.万松

足利义政(-)是室町时代中期室町幕府第八代征夷大将军,也是日本茶道史上一位重要人物。年,二十四岁的足利义政在京都相国寺所属的鹿苑苑(金阁寺)阴凉轩内书写了“万松”两字,成为一幅适合于茶室悬挂的茶挂作品(图)。透过“万松”两字,可以看到一位未经世故、烂漫、纯真稚朴的青年将军形象。“万松”是为了相国寺新建分寺所书写的新寺名,祝其如松林一样可以常青于世。

图白云去来今道润造笔迹纯道藏

2.白云自去来

明代陈继儒《小窗幽记》和洪应明《菜根谭》均有佳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白云来去、云卷云舒,虽万般变幻,来去无常,但人生唯求淡然处之,反映茶人随缘而生的心境。图为日本放送社社长今道润造笔迹,图为清岩宗渭墨迹。

图白云自去来清岩宗渭墨迹野村美术馆藏

3.任运自在

“任运”是佛陀的事业功德,《宝性论》中所说的八大功德之一,专指毫无造作的行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与灭寂。禅宗有“过三关”的说法:一是破初关,又叫法身边事;二是破重关,又叫法身正位;三是破牢关,又叫法身向上。破牢关时,进入“任”的阶段,已经“了道”,无修、无证、无智、无得、无凡、无圣,随缘无住,任运自在,方便善巧,觉悟有缘众生。

图旷然自适徳宗禅味墨迹纯道藏

4.旷然自适

旷然自适,形容胸襟开阔,悠然自得,常表现恬静情趣和优雅心境。图作者徳宗禅味,临济宗禅师,生于秋田县,十八岁在圆蔵寺成为津柏宗弟子,后在京都妙心寺天赐禅堂挂塔,复兴栃木县盐原的奇妙云寺,于湘山建立命天赐禅堂。年圆寂,年五十五岁。

图深山松风幽大桥香林墨迹纯道藏

5.深山松风幽

深山里的松风听起来特别幽静与单纯,《南史·隐逸传下·陶弘景》载:“特爱松风,庭院皆植松,每闻其响,欣然为乐。”清初诗人赵俞有七绝《溪声》:“结庐何日往深山,明月松风相对闲。但笑溪声忙底事,奔流偏欲到人间。”深山松风幽要的是一种意境、一种禅意。图作者大桥香林(-),临济宗大徳寺派,曾在花园大学学习,先后在大德寺塔头兴临院、那智胜浦圆心寺挂职,担任过三重县龙王寺的住持,后前往大德寺。

图铁船浮水上大洽墨迹纯道藏

6.铁船浮水上

庞居士诗偈:“护生须是杀,杀尽始安居。会得个中意,铁船水上浮。”指安居时候的用功。在唐朝时,铁船浮水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庞居士要杀的是烦恼贼,所以要杀尽,到了无可杀时则自性现前,铁船浮水,可以安居了。图作者是京都南禅寺僧人大洽墨迹。

图清风拂明月五条顺教墨迹

全日现代名僧墨迹展展品

7.清风拂明月

清风与明月是中国古代文人笔下常见语句,《南史·谢譓传》中有:“入吾室者,但有清风;对吾饮者,惟当明月。”明代沈采《千金记·遇仙》:“怎如明月清风随地有,到头来消受。”清风明月比喻超尘脱俗、清闲无事的悠闲生活,也指只与清风和明月为伴,不随便结交朋友。图为金峰山修验本宗管长五条顺教墨迹。

图松树千年翠桃林禅师墨迹纯道藏

8.松树千年翠

“松树千年翠”是日本茶室中十分常见的茶挂内容,松树千年,翠色不变,用于赞美君子美德,或比喻禅宗修行人的菩提心,以追求不变的自性清净心。图作者桃林禅师,临济宗大徳寺僧人,曾任大徳寺大仙院塔头,跟随里千家学习茶道。

图松寿千年翠乃村龙澄墨迹纯道藏

9.松寿千年翠

“松寿千年翠”与“松树千年翠”一样,在日语发音上,“树”与“寿”的发音相同:松树四季常青,却也在变化,生活也是如此。图作者乃村龙澄(-),真言宗大觉寺第五十三世门迹。明治十六年出生,香川县人,昭和四十四年任总本山大觉寺门迹,于昭和五十二年圆寂。

图秋天一色鹤声高山崎大耕墨迹纯道藏

10.秋天一色鹤声高

唐代刘禹锡《秋词》中有:“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秋天一色鹤声高”形容秋高气爽、万里一色的壮观场面,更是一种心境的诉求。图为山崎大耕(-)墨迹,其生于岛根县,别号上无为室,在京都临济宗天龙寺从师桥本峨山,后任松江瑞光寺住持。大正九年赴台湾传法,后继承峨山弟子桥本玄义的法脉,又任相国寺住持,昭和八年任相国寺派管长,终年九十岁。

图千里一望秋关雄峰墨迹纯道藏

11.千里一望秋

宋代苏轼《放鹤亭记》中有“秋冬雪月,千里一色”。“千里一望秋”时天地合一,人我共生,十分清朗。图为关雄峰(-)墨迹。其为福冈县八女市矢部村人,年在梅林僧堂随东海瞎禅和尚参禅,年任神户龙泉寺住职,年4月任永源派管长,开始海外传法,著有《辽天遗芳》《禅心》,世寿八十三岁。

图雪花广道墨迹私人收藏

12.雪花

雪花往往有着纯洁、无私、轮回等内涵,在禅师的诗偈中时常写到雪花,如元代临济宗第十九世禅师石屋清珙(-)在《山中吟》中写道:“百年日月闲中度,八万尘劳静处消。绿水光中山影转,红炉焰上雪花飘。”“红炉焰上雪花飘”不合常理,但这样的“物化言说”却极富禅机,不入禅境者,难以理解其中微妙。石屋清珙以此来象征事物本体,以禅境显露禅心,诗趣盎然,禅趣廓然。图为万福寺黄檗宗僧人广道墨迹。

图松风无古今都筑玄妙墨迹纯道藏

13.松风无古今

“松风无古今”是日本茶挂中常见句子,北宋黄庭坚《全州双松堂》诗句有:“我登双松堂,时步双松阴。中有寂莫人,安禅无古今。”图为都筑玄妙墨迹,其为善光寺大贯主,著有《天台常用法仪集》。善光寺位于日本长野,创建于七世纪,主佛是从百济首次传到日本来的佛像。

图黄龙游其沼有马赖德墨迹有马赖底藏

14.黄龙游其沼

西汉辞赋家扬雄《羽猎赋》中载:“女有余布,男有余粟,国家殷富,上下交足,故甘露零其庭,醴泉流其塘,凤凰巢其树,黄龙游其沼,麒麟臻其囿,神爵栖其林。”这是反映国泰民安、各得其所的一种自在场景与愿望。图为日本江户时代第九代久留米藩主有马赖德(-)墨迹。

（以上内容选自文汇出版社最新出版新书《日本茶挂》，内容以正式出版物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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