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师公上净下天老和尚圆寂已15周年了。然而师公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在我的眼前浮现,记忆犹新。那熟悉的背影就像一盏明灯,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我的学佛生涯。

老和尚对佛教的不朽贡献,淡薄名利的高尚道德,严谨的修学精神,平易简单的生活习惯,慈悲宽厚的胸襟……给我的一生留下了无尽的法财。此刻我的脑海中,总是飘过他并不壮实且走路缓慢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和弱不禁风,远远望去那微屈的背影,禁不住思绪万千。

弘法利生,培养僧才

作为一位出家的佛弟子,师公对当代佛教事业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师公曾说:“我出身贫寒,一生命苦,没有上过几天学,所有的佛学知识都是自己苦学的。”曾经和师公交往甚密的人都感慨,老人家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但他对佛教教育和培养佛教僧才却最为重视和关心。

缘起

我的父母都是佛门弟子,父亲是老和尚的俗家皈依弟子。年,我还在学校读书期间,老和尚当时经常到我家讲佛法。刚18岁那年,我的人生面临一次重要的抉择——上大学,还是出家?经过一番纠结,我决定出家,母亲就送我去终南山西观音寺找老和尚剃度。老和尚说:“你太小了,我不能收你为弟子,收你为徒孙。”按照徒孙“如”字辈,师公给我起法名叫“如意”。

年,净天老和尚在终南山西观音寺

当初出家之时,我曾对师公说,“我出家以后,一定要上佛学院,学习佛教知识。不要像你们老一辈一样只知守着寺院,却不知佛教说些什么。”他老人家听后,非常欢喜地说:“只要你想读佛学院,这是好事,出家以后一定送你去上学。”并且告诉我说:“四川有一位比丘尼大德隆莲法师,修行好,佛学知识也高。你去跟她学习,我一辈子都放心的。”出家后第三天,我就带着他老人家给我写的介绍信来到成都,亲近“当代第一比丘尼”隆莲法师。当时和我一起出家的还有两位男众师父,师公将他们送到南京栖霞寺上佛学院。送我们到火车站时,师公给足我们坐火车的路费和路上吃的干粮。当我小心翼翼地从师公手上接过这些时,内心的感激无以言表。在八十年代初,这几十元钱对我们来说太多太多了。他对弟子们是如此之厚爱,为了佛教灯灯相续,培养僧才毫不吝啬,时时刻刻想着佛教要后继有人,道场有人管理,佛法有人弘扬。严师师公他老人家非常慈悲,但教导弟子很严厉。他对我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可以这样讲,他对所有弟子的要求都是非常之严格的。我在隆莲法师那里读书,那个时候寺院没有电话只能写信,他老人家就每周给我写一封信,教导我要在隆莲法师身边好好修学、好好读书。接到我的去信汇报,他每次都回信指导我的学习和具体修行。隆莲法师(左一)与我我在读佛学院期间,本来学院课程就非常之多,时间又仓促,但师公还要给我外加很多功课,让我每天要拜八百拜佛,诵《金刚经》、《地藏经》、《普门品》、大悲咒若干遍,每天记数总结,月末汇报给他。当初我虽不能接受,但还是每天完成师公布置的作业。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感激涕零......正因为师公当初对我“苛刻无情”,严格要求,才成就了我今天的一切,也成就了我在学佛的道路上,如此得欢喜自在,信心满满。拜藏师公深入经藏,一生阅藏数次。年起,他在宝光寺一边阅藏,一边给佛学院学僧上课。他不仅在我们宝光寺培养僧才,讲天台、讲唯实、讲佛、讲三皈五戒,还把三皈五戒整理成薄薄的一本书。他把书拿给我看,那个时候没有电脑,完全用手写了很多章节给我。净天法师(左二)在宝光寺与同参道友合影我每次去宝光寺看他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坐在床上,他说你端个小板凳就坐我对面那。坐在那里,他就会跟我说很久很久,桌子上摆的都是《大藏经》。他说这里除了给学生上课,没有事的时候就在这里看《大藏经》。每次我一走到那里,他就说跪到那上供的藏经面前去,我就会跪在下面去礼拜磕头。培养僧才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在一封信中这么写道:“如意吾孙,师父对徒弟、对徒孙的教育很难。为什么呢?这就相当于一个老猫衔着小猫过河,咬得太紧了把小猫咬死了,咬得太松了过河的时候,容易把小猫掉到河里淹死了。所以,做师父的很难。”这让我想起有一次到西观音寺,看到师公让一个弟子跪在雪地里,大家求情也不行,非得让跪在雪地里背大悲咒遍。我把他的信留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最后圆寂以后,看着这些信我想不能再留了,就把信给烧掉了。但是信中的内容我到现在还记得,就是要“弘法利生,培养僧才”。建寺安僧,竭尽全力师公将一生的心血全都用在了修建寺院的佛教事业上,他老人家近七十岁时才开始建设寺院,在大半个中国辗转建寺安僧。在陕西,除了大明寺、终南山西观音寺外,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道场都是他在发心建设。年,四川广元的领导去宝光寺,请他到广元主持当地佛教事务。当初的广元原本是“佛教沙漠”(四川大慈恩寺大恩和尚语),师公应邀修建梵天寺、佛光寺等,开启了广元佛教的开端,至今广元许多出家僧众都承续他老人家的法脉。记得师公修建佛光寺和梵天寺的时候,那是七月的一天中午,太阳烤得炽热。我走了很长的坡路才到了梵天寺,只见师公他老人家站在修建工地上,袖子挽起很高,满头汗水,不停地在地上来回搬运木头。此情此景,突然觉得师公那瘦弱的身躯,怎么能扛得了那么沉重的木头?一根根的木头,承载了师公对建设寺院的多少宏愿和雄心!他那小小的背影在粗大木头的相映下,更显得是那么得坚实而有毅力。师公的背影虽然形单影只,但是小小的背影后面,却散发出为佛教不惜生命的无穷力量。如今的四川尼众佛学院师公一生所受供养,几乎全都用于建寺事业。记得有一次,四川尼众佛学院修建资金短缺,我到深圳弘法寺找师公支援,师公二话没说掏出两万元给我,并告诉我说:“要用钱的地方多,要建的寺院太多了,都要照顾一点,虽然不多也可以买些瓦片了。”这足以体现了师公“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忘我利人”的菩萨精神。严持净戒,一丝不苟师公对女众弟子的要求特别严格,我甚至有时在想,“责怪”师公他老人家怎么有点“不近人情,苛刻无边”。因为,我刚出家时什么都不懂,他老人家对我说:“你出家了,你是女众,我一定要给你找个女众师父,才好方便教你”“出家以后,不要和不相识的男子有任何的来往”“你出家以后就要学木头”。我对师公的这些话根本想不通,甚至内心还有一点点的不服气,世上本来就有男女二众,不可能不打交道。我出家怎么不说让我学佛,却让我学木头?我总是在琢磨他老人家对我的这些叮嘱,终于有一天,还是忍不住去请教。这时候的师公又是那么的慈悲可亲,面带笑容地对我说:“你看木匠要把木头雕成佛像的时候,千刀万刀的在木头身上刻,木头毫无怨言,任由他们去千刀万刀,直到最后雕成佛像。我把你交给隆莲法师,你不知道哦,隆莲法师是一位佛教的巨匠,让她去雕刻你,直到把你雕成一尊佛。所以你出家以后就要学木头。”“佛教中男女众的戒律有别,有些戒条在行持时,男众师父是不方便的,佛教最初的五百释女虽都出家,还要以大爱道比丘尼为师父而学修。”听了这番解说,我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般法喜充满。深入经藏,百日宣佛师公本来天资聪颖,又加之勤奋刻苦,学修严谨,所以能成为一代佛教著名高僧大德。他一生并未进过什么学府,从小出家学佛,却能成为学识广博的佛教高僧。这都是他老人家刻苦钻研的结果。师公在修持佛法的道路上,可谓日理万机,从不马虎。看起经书来全神贯注,如入禅定,废寝忘食,从来不会受到任何外缘的干扰。记得有一次,师公在新都宝光寺僧伽学院上课,看书通宵达旦,听到晨钟敲响,竟不知所为何事。正是凭着勤奋精进,他老人家自学天台、唯识等佛教各宗各派的教理知识。就单单一个“佛”字就可以讲上一百天,才有了后来“净天法师百日宣佛”的佳话,留传至今。师公在陕西、四川讲经、弘法、培养僧伽、办教育,后来接了本老的法,本老邀请他到深圳弘法寺去讲经说法。我去弘法寺时,正好他在弘法寺跟居士们讲佛教的基础知识,下面坐着的居士有几百人,我也在那里听了一堂课。师公讲经说法,辩才无碍,融会贯通,深入浅出,幽默机智,男女老少无不欢喜赞叹,不愧为佛教一代尊师,堪称后世楷模。人天师表,高山仰止师公他老人家从小出家,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佛教事业。纵然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也很难讲尽他对佛教的贡献和功德:师公出家七十多年来,标心高远,以荷担如来家业为己任,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无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始终是道念坚固,秉戒如霜。师公爱国爱教,名播于世,自身却淡薄名利。“文革”之初,道友悟谦法师劝他离开大陆前往香港,他婉言谢绝。师公常说:“我们虽然出家了,但一定要跟党和政府搞好关系,政府才能维护我们的利益。”仅仅一句话就充分表明了师公对共产党的信任和对新中国的信心。师公总是严格律己,待人却非常慈悲宽厚。有一次,我去宝光寺去看望师公,因为天气炎热,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师公听说我没有吃午饭,便亲自带我去吃面,还买了很多的零食让我带回学院。我被师公这种慈父般的包容深深地感动着,现在想起来感觉惭愧不已,深自克责。师公日常生活极其节俭,吃穿从不刻意要求,能吃一碗来自家乡的浆水面就很满足了。一件衣服穿了好几十年,甚至补丁一个重着一个,直到不能穿为止,他还视如宝物,从不浪费。师父在宝光寺时,我去给师父打扫卫生,想给他洗衣服,师父不让洗。无论多忙,师父也不用侍者都是自己打理。…………15年前,师公由于操劳过度,法体欠安,从此再也无法为弟子们宣讲正法,但师公对弟子们的学修生活却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对他老人家亲手创建的佛光寺、梵天寺等寺院,师公更是牵肠挂肚。师公说佛光寺是为报母亲生恩,为女众而建。他老人家总是以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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