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图澄06

在东晋穆帝永和五年（公元），正月二十七日，佛图澄死了49天，他的门弟子们，为他做着七七的念经超度法会，功果圆满之后，他们乘着留居在一起的机会，商量今后的弘法措施；同时,他们也就谈着过去的往事。

有一天，他们居然谈论到师父佛图澄的神通来。

首先是法祚说：“师父的神通，真是广大无边，他要我把那封送给皇上的信，送去的时候，我心里实在是将信将疑，我也和皇上的想法是一样的；一点病都没有，年事虽高，身体算是健康的，怎么就会死呢？”

法祚接着便叹息说：“想不到，他老人家毕竟圆寂了！竟会预计的那么准确。”

法祚说到这里，法佐便说：“法祚师兄！关于师父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再谈了。”

另一位同学便问着说：“为什么呢？”

法佐说：“师父会知道的：虽然他是圆寂了！”

“那就太奇怪了！”那个同学补充了这一句。

于是，法常便说：“一点都不奇怪，这是我和法佐师兄亲自经历的事情，你说他死了，早几天皇上揭开他的棺椁，里面就没有看到他的尸体。”

“那么，现在总不在这里，就算还在世，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谈论他。”那个同学还在这样补充着说。

“不知道！”法佐带着警告的语气说：“我和法常师兄那会亲自经历的往事，就是在相距百多里地地区外，谈论了他一回，就蒙他告诫了一篇大道理。”

“是的，法佐师兄！那回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佛调也在发问了。

于是，法佐便回忆着说：“原来，我因事从襄国回来，法常师兄，又奉了师父的命令，从邺城到襄国去，我们在那座梁基城下碰着了。”

法常也补充着说：“那时天已夜了，我们就把车儿紧靠在一起安歇。”

“是的，就在我们将睡还没有入睡的当儿，我们谈了一些关于师父的说话。”法佐描述着当时的情景说。

“你们谈了些什么呢？”有个同学问着说。

法常便说：“我们并没有谈论别的，只是说，师父对于我们讲的是义理和道行，而对于两代的皇上，却都是讲的神通；讲一点儿义理，不是更好些吗？”

法佐又说：“关于这样的话，我们并没有谈得很多，就各自熟睡了。天一放亮，法常师兄向襄国而去，我就回向邺城而来。”

“后来又怎样呢？”须菩提也问着说。

法佐答复须菩提的问题说：“后来我回到邺城。便去晋谒师父，他接到我就笑着说：‘你昨晚和法常骈车而睡，你们曾经谈论师父呢！先民曾说：不曰敬乎？幽而不改；不曰慎乎？独而不怠；幽和独，就是敬和慎的根本，你难道全不知道吗？’”

“那时我被他不闻而知的神异，惊吓得真是麻木了，只有向他求忏悔，师父怎么会知道的？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

他们正谈到这里，有个年轻的小师弟问着说：

“什么叫做幽、独、敬、慎？请哪位师兄替我解释一下。”

道安也在场，他便为那位小师弟解释着说：

“师父的意思是说：讲到恭敬的道理，就是要在那幽隐的地方，都不改变恭敬的态度；那才算是真的恭敬。讲到小心谨慎的话，更要能够在一个人独居独处的时候，都不丝毫现出怠慢的神情，那才真是小心谨慎。所以，幽和独，就成为敬和慎的根本了。”

道安这一节的解释，使得那个小沙弥，非常的满意，他还是在继续的静听着。

于是，有一位站在座位圈外的同学，走向法佐说：

“你说你那件事，至今还不明白，我也有一件到现在还不明白的事。那就是，我有一回奉着师父的命令，到西域去买香，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强盗，他们说要杀了我！忽然闻到一阵香气，那些强盗就喊着说：

‘救兵来了，我们跑啦！不然的话，就会捉到官府里去。’

“一阵惊扰过后，那些强盗们，就都跑光了，我才爬起来再走。既没有焚香，哪儿来的香气？又没有什么人来，怎么说救兵来呢？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的，”

那位同学刚一说完，法和、法汰、法雅都说：

“你说这件事，实在是师父的神通，我们还记得：当你动身很久之后，有一天，师父指着自己的手掌，叫着我们说道：

‘你们看呀！那个到西域买香的弟兄，路上碰到了强盗，快要被杀害了，你们赶快念咒啦。’

“师父说了，就焚起香来，他自己也念着咒子，我们更帮同念着，一会儿，师父便说：‘好了，好了！强盗们都走开了！’”

佛图澄的门徒，谈了这一些，也就各自散去。

他们所谈的：还是佛图澄的神通，而且，也是对弟子们的神通，似乎他的传世工作，还是在讲神通的。

这却大大的不然，他传世的：正是义理，不是道术神通，他对于门弟子们所施行的道术，任是如何地搜寻史料，也只能寻出如上面所说的三几项来。

所以，佛图澄对于石勒、石虎，尽管行的是道术神通，而对于门弟子所传授的，大都是义理；这是在历史上有根有据的。

当萧衍受着齐禅称帝，国号梁，在天盐三年（公元年），这位梁武帝萧衍，曾经集合道俗的两万多人，发愿皈依佛法。这是我国佛教史上的一件盛事。

所以，关于佛教的文献，在这一代里，实在发展到最高度。

惠皎法师，编著的《梁高僧传》，大都是这一时代的事。

他搜集若干位高僧的资料，而把佛图澄列在神通类里，后来他才发觉：

佛图澄拿神通去对石勒、石虎讲，原因是石勒不识文字，不能了解高深的佛学，只好用道术去启示他们；所以，在《梁高僧传·佛图澄传》里，他便一再声明，一再地写着：

“澄知勒不达深理，正可以道术为徽。”

他又说过：“澄诵经数百万言，善解文意，虽未读我国儒史，而与诸学士辩论疑滞，皆甚符合，无能屈者。”

而且，惠皎更进一步肯定的说：

“澄妙解深经，傍通世论……，听其讲说，皆妙答精理，研策幽微。”

关于佛图澄的门徒，究竟有多少？慧皎也曾说过：

“追随受业的人们，常是几百人。前后受业的门徒，差不多要达到一万以上的数字了……，而且，像佛调、须菩提，还是远远的从天竺、康居、西域各国，赶到我国的邺城，来向佛图澄受学的。

从惠皎的《梁高僧传·佛图澄传》里，我们便可以知道几点事实，现在把它列在后面，作为本书的结束。

一、佛图澄在我国，虽然没有翻译过任何一部佛经，也没有写过一篇佛学论文，可是，我们就不能说他是没有学问，对佛法没有造诣的人。

二、佛图澄对石勒、石虎，只讲道术，不说义理，原来是一件不得已的事情；而且，因为他这种作法，却收到了实际的效果；就是许多的人们，因他而保全了性命，也使许多的人们，对佛教起着更高的信仰。

三、佛图澄对于门徒们，只传义理，不传道术，所以，他的门下，才会人才辈出；譬如道安的光大佛教，道进的通达内学外行，法汰的弘教江南。法和的授徒西北，法雅的创立格义，安令首尼的行化妇女，都是在我国文化史上，彰明昭著的史实；使得我国佛教，在当时能够开放异彩，造成一个空前开拓的局面。

四、佛图澄住在我国的年数，约为38年（公元——），在这段期间内，因为他的潜心观察，周咨博访，使他成为最能了解我国人心理状态的一人，而且了解得很深刻，所以，他才能有那样大的成就。

五、佛图澄在我国所建立的寺庙，据史料记载；达八百多处，使相台在六朝时候，成为佛法重镇。而河北佛法的兴盛，都是由于佛图澄的创始，以及他的门弟子努力弘教的结果。

六、外国人对于我国文化的贡献，就我国历史上的记载来说：佛图澄总算是第一个人了。所以，著者编完这本佛图澄故事的小册子，不能不提出这几点意见来，以纪念和感谢这位拯救人命的伟大的外国圣人！

编辑：梵觉

校对：云尘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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