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讲

第八讲讲义

护法品第九

第九品是《护法品》。这一品主要是讲唐中宗帝和武则天对六祖大师的尊礼诏请,以及六祖跟钦差来使薛简之间问道对话的一段公案。

我们知道,整个唐朝这一代,不论在佛教经典的翻译上,还是对如来教法的判教、开宗、立派,乃至于佛教的艺术,包括造像、文学甚至到音乐等等,都堪称是中国佛教史上一个巅峰的时期。

这个时代涌现了很多的大师。有很多祖师应世度人、各宗弘化的大善知识如云汇集,佛法如此兴盛,跟唐朝这个朝代不无关系。研究历史我们就会发现,唐朝的皇帝,虽然因姓李,比较偏重道教一点儿,但从整个唐朝这一代来看,除了唐武宗的灭佛法难,大部份时间唐朝的皇帝对佛教还是非常的护持,晚唐的时候,唐宣宗李忱还曾经出家为僧。这当中还有一个最著名的,要数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武则天。她对佛教也是非常的推崇,甚至于有几年她也在长安感业寺出家做过比丘尼。我们现在看电影、电视、看小说能从侧面了解到这其中的一段历史。

我们大家每次诵经之前必念的一个《开经偈》:“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这首偈子就是武则天亲自撰写的。她写给谁的?华严宗祖师——法藏大师。她请法藏大师入宫供养,开讲《华严经》。她听到微妙之处非常的有感悟,就即兴写了这首偈子。这首《开经偈》作为我们每一部诵经之前要念诵的一段偈文,到现在已有一千多年了,非常的殊胜。

一、驰诏迎请

神龙元年上元日,则天、中宗诏云:“朕请安、秀二师宫中供养,万机之暇,每究一乘。二师推让云,南方有能禅师,密授忍大师衣法,传佛心印,可请彼问。今遣内侍薛简,驰诏迎请。愿师慈念,速赴上京。”师上表辞疾,愿终林麓。

神龙元年上元日,则天、中宗诏云:

神龙元年,大概在公元七百多年的时候。刚好是那年武则天把皇位还给她的亲生儿子——中宗皇帝。虽然说不是很心甘情愿,时间是在正月十五,武则天和中宗皇帝同时下诏。

“朕请安、秀二师宫中供养,万机之暇,每究一乘。二师推让云,南方有能禅师,密授忍大师衣法,传佛心印,可请彼问。

这一段话里面就看出来武则天、唐中宗为了亲近佛法,经常把一些高僧大德、善知识请到宫中去供养,然后朝夕问道。“万机之暇,每究一乘”,对佛法非常的感兴趣,自己亲自的去参研。

经常请谁呢?一个就是我们上次讲过的具有功德庄严之相的大善知识神秀大师,还有一个是同为五祖弘忍门下的嵩山慧安大师。“朕请安、秀二师”就是指的就是请这两位到宫中供养并依止请教佛法。这两位大善知识同时向朝廷推荐慧能大师:“南方有能禅师,密授忍大师衣法,传佛心印,可请彼问。”慧能是得到五祖衣钵真传的,如果陛下想更深一步禅宗这个“直指人心”的顿教之法,应该把他迎来请教。因此武则天、唐中宗就下了这么一个诏书。

今遣内侍薛简,驰诏迎请。愿师慈念,速赴上京。”

就颁了一个诏书下来,派内侍薛简送过来。希望六祖大师慈悲,能够到长安来为他们讲述无上乘之妙法。

师上表辞疾,愿终林麓。

六祖大师回了个信,上表说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愿意“闲云野鹤”地在山林当中过一辈子就很好。我不要当国师,不要这个名利地位。

现在如果上面发一封文件来让某人到北京去当大领导,他肯定很开心地就去了。武则天、唐中宗请六祖大师当国师,他说我不要去。一般人都会想:如果到长安和洛阳这个政治经济中心去,作为弘法利生的事业来说,一定比广东(当时称岭南,属于南蛮边地。罪犯发配和官员贬谪的地方,非常落后,是还没有开化的地方。)要好得不只一点点啊!但为什么六祖不愿意到上京长安去弘扬这个无上的妙法呢?六祖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佛教非常讲究因缘的成就,在武则天和中宗皇帝迎请六祖大师之前,神秀大师已经给六祖大师写过很多信,邀请他到长安来一起弘法,合力把达磨传来的禅宗发扬光大,但是六祖大师观察当时因缘并不具备。他给神秀大师回信说:“我这个人长得矮小,又瘦又黑,相貌也不出众。北方人长得都很高大,又生在天子脚下,都是心高气傲的。我这样的人他们肯定是不能信服的。再说,虽然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芥蒂,北宗跟南宗我们俩宗主虽亡彼我,但是座下弟子不愿意,他们一定要争个所谓的“名门正派”,要争一个“正统嫡传”。六祖百般推辞。

《六祖坛经》学到现在,大家不难发现围绕着这个传法衣钵,南北弟子们之间的争夺是非常厉害的。六祖大师从五祖那得了衣钵以后,五祖半夜里就把慧能送过了江,都不敢呆到第二天天亮。如果到天亮,情况可想而知,文的办法不行,武的肯定要来。紧接着,六祖被人追、被各色人等抢,乃至于没有地方可躲。到了这个宝林寺,九个月刚刚才把这庙建好,人又追过来,六祖躲到后山去,恶人放火烧山也没地方躲,竟躲到石头缝里去,至今避难石上还留下大师的衣纹。到最后六祖大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隐藏到猎人队伍当中去,这一隐就隐了十五年,就是为了回避这个是非争夺。再到后面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居然有人派了个张行昌来行刺,拿刀来砍!还好六祖大师神通广大,经历这“九九八十一难”种种的一切……

衣钵在这里,所谓的祖师名分在这里,古人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六祖大师他肯定不会到长安——这个“是非漩涡”的中心去,所以说“上表辞疾,愿终林麓”的确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二、道无去来

薛简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未审师所说法如何?”师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经云,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岂况坐耶?”

薛简曰:“京城禅德皆云,欲得会道,必须坐禅习定;若不因禅定而得解脱者,未之有也。未审师所说法如何?”

京城里的大善知识都说,如果想要体证佛法,一定要通过坐禅修定的方法。如果不经过戒定慧的熏修,是没有办法得到证悟解脱的。对于这件事情,大师你怎么看?

薛简讲的也是一个事实,按照佛教常规的修证路线就是:“闻、思、修,戒、定、慧”,“诸恶莫作,诸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是按照这条路子来走的。

但是禅宗“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法门,在方法上跟教下有很大差别。我们看前面《坐禅品》六祖大师就说“此门坐禅,元不着心,亦不着净,亦不是不动”。在《顿渐品》中讲“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真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至少从表面看,不在同一个境界上面。所以,六祖大师给薛简的回答是什么?

师曰:“道由心悟,岂在坐也?

这句话,关于这个方面我们以怀让度马祖的公案为例,反反复复讲过很多次。马祖非常用功,整天就是打坐入定、长坐不卧,非常的精进。怀让大师认为他虽然很精进,但是用功没有用在点子上。就演了一场戏,整天在他面前拿了块砖头磨,磨得马祖不耐烦了,就问你磨砖头干嘛?怀让说要做面镜子。我们小时候听过“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是一个励志故事。说大诗人李白小时候不太用功,有天又偷着跑出去玩时,看到老奶奶拿着一支铁棒不停磨,要做一枚绣花针。铁棒花时间磨下去,真的还能磨成针,但是一块砖头你怎样把它磨成一面镜子呢?就不是那块料啊!这不是功夫下得深不深的问题,而是方向性的一个错误。

“道由心悟,岂在坐也?”所以六祖顿教的这个禅定啊,《坐禅品》里有一句话:“外离相为禅”。不要着相而求,不要缘木求鱼,着相而求越求越远,求不到的。“内不乱为定”,只须远离外在法相的妄想执着,人的内心就法尔如是地回归于本性,回归于如如不动的真如自性。

接下来六祖大师又引用了《金刚经》的一段。他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那么引用经典证明。

经云,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何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道无去来,自性如如不动啊!这是用《金刚经》里的一句话:“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所以,所谓的生灭相也好、来去相也好,坐卧相也好,这种种表象的东西,统统都不是自性如如不动的如来藏。接下来六祖又引用了《般若心经》里的妙义来佐证。

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究竟无证,岂况坐耶?”

“禅”难道仅仅局限于坐吗?说到修行,坐也可以,不坐也可以。于行、住、坐、卧一切时威仪无碍,即一切相而离一切相。《心经》里有:“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跟这个地方的“诸法空寂,是如来清净坐”是同一个意思。执相而求,越求越远;缘木求鱼,了不可得。所以“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究竟无证,岂况坐耶?”道不在坐,亦不离坐;成一切相,离一切相;就是这么自在,就是这么任性。这段文字是破除学禅宗者执着于外相,执着于形式来坐禅习定。

三、道无明暗

简曰:“弟子回京,主上必问。愿师慈悲指示心要,传奏两宫及京城学道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师云:“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净名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简曰:“明喻智慧,暗喻烦恼。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师曰:“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此是二乘见解,羊鹿等机。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简曰:“弟子回京,主上必问。愿师慈悲指示心要,传奏两宫及京城学道者。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

“灯灯续焰、明明无尽”,看得出来薛简很有菩提心呐!虽然您老人家可以说不用执着,但是我不能这样回复,这样没法向上面交差。皇帝若问我六祖如何开示?“大师说不用执着。”我没法交差!所以愿师慈悲,请您给我一个相对明确的回答。薛简放下了来去坐卧相,却又往明暗相里执着。

师云:“道无明暗,明暗是代谢之义。明明无尽,亦是有尽,相待立名。故《净名经》云,法无有比,无相待故。”

六祖大师的这一段回答是针对薛简他的后半段“譬如一灯然百千灯,冥者皆明,明明无尽”。这句话从教义上看没有错误,但是六祖大师为了打破他的执着,特地以“明和暗”这个对立法来为他随机说法、随方解缚,就是为了破除他的二元偏见。

所谓的明、所谓的暗,一切法只要是必须相待对立而生起的,它一定就是无常法。比如说我们现在房间里有灯亮着,等一下灯一关,这个光明到哪里去了呢?暗来了光明就没了。当把灯打开,那么这个暗又到哪里去了呢?明来了黑暗就没有了。所以“明来暗谢”,明暗是相待来成就的,它是一个无常的、二元对立的代谢生灭。它不是如如不动的实相,不是《维摩诘经》里讲的“法无有比”、“纯圆绝待”的法,所以不能用它来印证发明我们的自性。

六祖大师用“明相、暗相”的代谢无常为例,以此我们可以类推:所谓“生灭之相、空有之相、垢净之相、乃至去来坐卧之相、所有的一切对立相,相待而有的这些法相都是“客尘缘影”的无常相。我们修行、修心、寻悟自性,不能向心外取相而求,若你执着于“明”时你就不了“暗”;执着于“生”你就不了“死”,对不二自性就无法生起圆满的正见。

简曰:“明喻智慧,暗喻烦恼。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烦恼,无始生死凭何出离?”

薛简这句话其实也没错。如果我们轮回中的众生不以智慧光明去照破烦恼,打破无明的话,我们何时才能够出离生死啊?其实相似的一句,六祖大师在《行由品》“无相颂”里也有:“烦恼暗宅中,常须生慧日。”被烦恼无明遮蔽的一个五蕴暗宅,智慧的光明生起了,烦恼的痴暗就会消除;在《疑问品》里六祖比喻说:“自心地上觉性如来放大光明,外照六门清净,能破六欲诸天,自性内照,三毒即除,地狱等罪,一时消灭。”智慧光明,澄净六根,能够消除贪嗔痴的三毒,破三界轮回。为什么六祖大师他老人家可以说,到了薛简这里却不可以?其实就是一个“心被境转”、一个“心能转境”,迷、悟的差别。

佛教、特别是禅宗法门,很多时候师徒当机说法就是“随方解缚”,以一个反义法来打破你当下的那一点情执,从而显发中道正义。

师曰:“烦恼即是菩提,无二无别。若以智慧照破烦恼者,此是二乘见解,羊鹿等机。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六祖大师说,你讲的那个是不错,但是这个是方便法。释迦牟尼佛初成道后,本来是先讲的《华严经》,称性而说菩萨最圆顿的法,但是大多数众生根机不到,没办法啊,接受不了怎么办?只好从“苦、集、灭、道”开始讲,转四谛法轮,为什么呢?因为直到现在,绝大多数众生的烦恼结业之重点还是最最执着“五蕴六尘”,这种贪婪、嗔恚、愚痴三毒烦恼。我们的执着都是实实在在地困扰着我们,所以说一定要“断舍离”,一定要用智慧光来破烦恼暗,一定要远离痛苦和痛苦生起的原因。初机的众生,必须用这种笨的办法,开始的第一刀叫“断烦恼、证菩提”,一定要断。再到后面,我们具足信愿菩提心,慢慢地就可以“转烦恼成菩提”。转烦恼成菩提,我们现在经常用到。这里的各位修净土的老菩萨最有发言权,我们念“阿弥陀佛”就是转烦恼成菩提。“一念弥陀一念觉,念念弥陀念念觉”,念念之中就是把我们众生的烦恼转成阿弥陀佛的无量光、无量寿、无量清净等正觉。

四、道无生灭

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师曰:“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简曰:“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师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简曰:“如何是大乘见解?”

那么,您说的这个最上根、最上智的这个法是什么样的见解呢?

师曰:“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

这段话,六祖大师是用《大般涅槃经》“善恶断常是二,佛性不二,故一阐提亦能成佛”来开示实性之义。在前面《行由品》中,六祖大师度法性寺印宗大师,印宗问:“您从五祖那里得了衣钵真传,五祖大师有何指授?”他说:“唯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为何不论呢?六祖大师说,“因为这些都是二元法,真正的无上乘是不二之法”。

那如何是“不二之法”?在此六祖对薛简直言:“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其性无二。无二之性,即是实性。”有一个比喻,我经常讲给大家听:“同样是一块金子,有的人把它塑成了一尊庄严的佛像,但是有的土豪却把它做成一具马桶。不管是佛像也好、马桶也好,金子的本质、金的这个本性,其实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佛说,我们娑婆世界的众生是把如此清净微妙的佛性转化成了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我们把清净乐土转成了五浊恶世。在《疑问品》当中,六祖大师也曾经提到,娑婆当下其实就是净土,不像经中说的“去此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这个十万亿佛土的距离,这个如此遥不可及的差距,六祖大师告诉你,不是别的,就是你心中的“十恶八邪”,就是你那一念无明烦恼心。

所以,你说天堂也好,地狱也好,不是因为你身在天堂还是地狱,而是要看你的心中充满十善还是心中充满八邪。把所有的一切万法都回归到自性当中来观照,这就是六祖南宗顿教对上根大智无上乘人所说的实相妙法。

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

你看这段就不难发现,六祖大师用相对的对法来表示实性实相是远离两边的。实性本是如如不动,在凡愚的身上跟圣贤的身上是平等的,在烦恼当中和禅定当中是不二的,乃至“断常、来去、内外”等等,无穷无尽。正是这种“很二的执着”把我们众生网在轮回之中求出离而不得。

佛性是超越生和灭、常和无常,超越善和恶,远离二边三际,“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到此,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修证佛法三个层次、三种境界:第一、“断烦恼证菩提”;第二、“转烦恼成菩提”;第三、上智大根境界“即烦恼即菩提”。

简曰:“师说不生不灭,何异外道?”

听到六祖大师讲“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薛简又堕入五里云中、找不着北了,咦!您讲的这些跟“常见”外道的说法有什么不同呢?

师曰:“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

心外取法即名外道法。外道的不生不灭是“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相待而有,不断分别“六十二见”,永远在矛盾纷扰的“二元相对法”里面,“入海算沙徒自困”执迷其中无法解脱得自在。

六祖所说是纯圆绝待的“般若中道第一义”,天台宗《始终心要》里有一段话可以作为此段很好的注解:“真如界内,绝生佛之假名;平等性中,无自他之形相。”真如实相中,因为是彻底的究竟清净,“众生、佛”,“生、灭”这种方便安立的假名亦不可得,无“你、我,自、他”之二元分别形相,“本自无生,今亦不灭”从来未曾生、故今亦无灭。不是说“将灭止生,以生显灭”,它不是二元相对法,是一个纯圆绝待的法。

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道不属善恶、内外、断常、生灭、去来……远离二边三际,清净本性如如不动,无善恶、内外等等一切的二元相对法。如此“拨开浮云散,明月照人来”,自然见到诸佛妙法的心要。在我们实际修证当中,一定要用心去体会,大家闻法以后要生起正见。“一切善恶都莫思量”,“清净心体”不是说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要知道如来清净自性虽然是“湛然常寂”不动本际,但同时还须“妙用恒沙”应现十方。

五、诏谕护法

简蒙指教,豁然大悟。礼辞归阙,表奏师语。其年九月三日,有诏奖谕师曰:“师辞老疾,为朕修道,国之福田。师若净名托疾毗耶,阐扬大乘,传诸佛心,谈不二法。薛简传师指授如来知见,朕积善余庆,宿种善根,值师出世,顿悟上乘。感荷师恩,顶戴无已!”并奉磨衲袈裟及水晶钵,敕韶州刺史修饰寺宇,赐师旧居为国恩寺焉。

简蒙指教,豁然大悟。

薛简听到六祖大师给他开示的这个非生非灭、非坐非卧,乃至于离明离暗,远离二边三际,豁然大悟。

我们有没有悟啊?薛简为什么会悟?回忆一下薛简在向六祖大师请法的时候,六祖大师给他开示用的什么方法?就是一个“剥洋葱”的方法嘛!剥掉一层,看你还有一个执着,再剥掉一层,一直剥,一层一层剥……非去非来、非明非暗、非生非灭,一直把你所有的执着剥到无可再剥的时候,最后是什么?空性现前啊!禅宗讲“桶底脱落”,见到了空性,见到了如如不动的自性,薛简当然豁然大悟。因为他所有的挂碍、执着在六祖大师的引导下,一步步的给他剥掉了。

我们到后面去看禅宗的很多教学方法,其实就是“剥洋葱”的方法,就是放下执着的方法。“狂心顿歇,歇即菩提”、“一切执着皆当远离,离无所离可以安心”、“悬崖撒手、踊身虚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最后是赤条条的,只剩下无尽的解脱自在。

礼辞归阙,表奏师语。

薛简回到长安,把这一段公案原原本本的告诉武则天和中宗皇帝。

其年九月三日,有诏奖谕师曰:

薛简从正月里出发到六祖大师这里,回去西安到了九月光景。春天来的,到秋天长安这边才有消息发过来,朝廷给予了奖谕。从广东到西安,一来一去大半年。我们现在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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