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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编导诗剧作品

《疫》

(又名《寂静之声》)

——根据萱作诗歌体小说《寂静之声》(诗文/萱草嘎代才让)、荣格《红书》、《山海经》和杉泽、梁超《观山海》等编著

简介

现代文明和全球性疫情之下,人类心灵的深刻异化和演变——

进入精神领域的幽微地带,洞悉生命,反观人类——

以一对父子、一对情侣和一个精神分析医生的视角,与神对话——

纲要

人类因现代文明和疫情困扰而发疯——

巫哲和儿子帮助人类,返回远古,远离现代,以求获救

白玛(荀草)和才让曾预见人类的不幸——

为拯救人类而重生,为人类赎罪而邀神

荣格作为精神分析医生的奇旅——

教人类学会自我救赎,战胜恶魔

主要人物

巫哲与巫凡父子

相信疫情是现代文明的弊端导致的“天谴”

人类只有回到远古,才能获得真正的解救

白玛与才让

一对藏族兄妹,前世曾是恋人,诗人(半神)

荀草:白玛的汉族身份,现代都市白领,诗人(半神)

他们以为人类赎罪为己任,试图找到人神和谐之境

荣格

精神分析医生,长期为人类医治各种精神疾病

幕场

第一幕人类疯了

第一场荣格诊所的新发现

第二场西藏之子与西藏之女的预言

第三场唤醒神灵的父子

第二幕回到远古

第一场前世的白玛与前世的才让

第二场荣格医生的咒语

第三场古代人治愈与灵魂赎罪

第三幕自我救赎

第一场荀草的挣扎与救赎

第二场才让的爱情与宗教

第三场孤独者熬制的药

第四幕人类重生

第一场用一个人的灵魂记录宇宙的变迁

第二场牛首山的鬼草让人远离忧愁

第三场你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参考内容

萱作诗歌体小说《寂静之声》(诗文/萱草嘎代才让)

《红书》(荣格著,翻译/马克·凯斯博约翰·派克周党伟等)

《山海经》、《观山海》(杉泽绘,梁超撰)

第一幕人类疯了

人物

巫哲巫凡白玛才让荣格

驼背人(才让饰)

蛇(白玛饰)

第一幕第一场荣格诊所的新发现

(地点:瑞士苏黎世)

荣格、才让、白玛、巫哲、巫凡(合):

我已经为你杀掉一名贵人献祭

我已经用刀子划开自己的皮肤

我已经抛弃自己的父母,因此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已经把自己的黑夜变成白天,像梦游人一样在正午行走

我已经抛弃所有神,践踏律法,吃下不纯洁的东西

我已经扔掉自己的剑,穿上女人的衣服

我已经破坏自己坚固的城堡,像孩子一样在沙上玩耍

我看到战士排成战斗的队形,我用锤子砸碎自己的盔甲

我耕种自己的土地,任水果腐烂

我把一切伟大的事情变渺小,又把一切渺小的事情变伟大

我把最远景的目标和最近景的目标进行交换

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荣格:

相信我,我给你们的不是说教和指导

路就在我们身上,不在诸神那里

不在说教中,更不在律法里

我们身上有路,真理和生命

灾难会降临在依照别人的方式为榜样而生活的人身上

生命与榜样相悖

如果你根据一个榜样去生活

那么你活出的就是榜样的生命

但是如果你不活出自己的生命

那么应该由谁活出你的生命?

所以,活出你自己吧

巫凡:

腓腓——

《观山海》第页,卷五中山经

爸爸,把腓腓养在身边可以缓解人的忧虑——

巫哲:

疫——流行性急性传染病的通称

如“瘟疫”、“鼠疫”、“疫情”

古代迷行中还常用“疫鬼”称呼施瘟疫的鬼——

白玛:

诸神其实也是凡夫俗子

神眉头轻蹙,大海咆哮如雷

弹指间,人间沦为地狱——

如果世界果真没有欢乐,何不就此欢乐

奉一盏晶莹剔透的美酒向神请求

愿我们的心灵安宁异常,保持永远

在灾难面前——在数不胜数的惨淡的运命面前——

战争来自我们的内心,无数的宙斯与魔王们

而我们自己则是半人半神,或者半羊半神……

因为“半”的缘故,我们苦痛人的苦痛,信仰神的信仰

而那个永恒的安宁之境,只存战争与战争之间的缝隙

这一片大无边际的混沌,谁能将其戳破?

荣格:

我已经和彼岸的蛇合一

我已经接受彼岸的一切到我身上

这一刻,我已经建造出自己的起点

这项工作完成后,我很开心

且非常想知道我的彼岸还有什么

因此我来到我的蛇这里

亲切地问她:是否愿意爬到彼岸给我带回

那里有什么在发生的消息

蛇很疲倦,她没有兴趣做这件事情

蛇:

我相信我已经到达地狱,这里吊着一个人

一个长得很丑且面部扭曲的普通人

站在我面前,他的耳朵突出,驼背

他说——

驼背人:

我投毒害人,要被处以绞刑

荣格:

你做了什么

驼背人:

我把自己的父母和妻子毒死了

荣格:

你为什么这么做

驼背人:

为了荣耀神

荣格:

什么?荣耀神?你意欲何为?

驼背人:

首先,一切都是为了荣耀神

其次,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荣格:

你想了什么?

驼背人:

我爱他们

想把他们快速地从苦难的生命转移到永恒的福地

我在他们临睡前让他们喝下很强,非常强的酒

荣格:

那么这也没有让你发现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驼背人:

我现在孤身一人,十分难过

我想为我的两个孩子活着

为他们找到更好的未来

我比我的妻子健康

所以,我想继续活下去

荣格:

你的妻子同意这次谋杀吗?

驼背人:

不,她肯定不同意

但她对我的意图一无所知

很不幸,这次谋杀被人发现,我被判处死刑

荣格:

你又在彼岸发现自己的亲人了吗?

驼背人:

这是一个奇怪又不太可能的故事

我怀疑自己在地狱中

有时候我的妻子好像也在这里

我几乎没有看到过父母

荣格:

魔鬼没有折磨你吗?

驼背人:

魔鬼?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荣格:

你来自彼岸,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驼背人:

如果我还有躯体

我通常会想跟死者讲话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但对我而言,前途已经毫无意义

正如我所说

这里的一切都是非个人的和纯粹物质现实

这就是我要说的

荣格:

好凄凉,我想你肯定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驼背人:

我不在乎,我想我走了,可以吗?再见

(驼背人突然消失了,荣格转向蛇)

蛇:

我在那里遇见他,驼背人

他像其他很多人一样不安地来回蹒跚

荣格:

彼岸没有颜色吗?

蛇:

好像是这样

在我到那里的时候

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运动

一切仅在一条阴影的道路上来回晃荡

完全没有个人的成分

荣格:

那么有可恶的个人特质的是什么?

撒旦最近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似乎是有个人特质的典范

蛇:

他当然是了

因为他是永恒的对手

而且你永远无法使个人的生命与绝对的生命和解

荣格:

对立不能合一吗?

蛇:

你们不是对立,而是一般的不同

就像你不能把一天和一年视为对立

或把一斗和一丈视为对立一样

荣格:

很具启发性,但有些枯燥

蛇:

一直如此,就像人谈到彼岸的时候一样

它总是在枯萎,特别是在我们平衡对立和结合对立之后

我认为死者很快就会灭绝

第一幕第二场西藏之子与西藏之女的预见

(地点:中国西藏)

白玛:

你躲藏在暗处的手

你怕它们洗不干净

越来越浑的是水

越来越清澈的是你

你开始微笑

我们微笑

世界摇摇晃晃

星星碎了头颅

将心抛售

我们立即富有

有了钱财

有了家产

苍天在上

苍烟缭绕

忍受的人类啊

你们继续忍受

一个神跟在后面

两个神跟在后面

一群神

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说些什么

才让:

马匹丢下了绳索

少女啼哭的心脏,止息于

一个黎明后的早晨

狂风大地,曙光的出现

使一天六瓣雪花

默默无语。有关神祗的传言

近乎停止

大地无法洗净

自己的罪恶

让天堂在

一瞬间成为人们忙于散步和

驻足的地方

妈妈在救灾病房生下

黎明和你

如果太阳出来了,我们将

荒凉无端的心灵

指给它看——这是婴儿

这是断气的母亲

白玛:

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安静地,拂去灰尘的世界

我们在飘坠着梨花的树下

读一本死人写的书

现在,雪白的梨木花朵不堪重负

一点点,坠落,过程中体现一种美

书中的故事开始驰骋,一匹马跑出来

一匹匹骑马的人跑出来,还有旗帜

我们不能被惊扰,安静地拂去灰尘

听,梨木下的水流着谁的血,你不忍目视

我们开始惊慌,开始逃亡,逃亡啊

去哪里,去哪里,寻一处闲幽

江南的杭州,还是苏州,还是乡下

明清,唐朝,西夏,尧舜禹吗

书,书中的人站起来,高大得天地不能盛下

他们,一个个矗立在那里,金盔金甲

嘹亮凄厉的号角声,书被狂风暴雨扫得

遍体鳞伤

你说,紧接着弯下腰,我紧随其后

我们在第页迅速地躺下

你用胳膊挽着我,这次终于安静无声了

才让:

此际,我说人间啊,人间啊

你是多么的肮脏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说

世界空荡荡的,所有的容貌

只在老去

我有时候更喜欢这样的步子

从容不迫

令人如此活着也感觉不到疲惫

天空为被

大地为床

被影子追赶了一生

有点烦躁

乃至死亡

刹那间,人间留不住我

也来不及留恋

大庭广众,悲天悯人

有多少不能轻易说出的词语

消失在我内心的阴影中

众人沉默。而我在

没有过多混乱的大地上

想吼一声:人间!

第一幕第三场唤醒神灵的父子

(地点:中国上海)

巫凡:

我们已经不再拥有哀伤的眼神

晶莹的,没有伪装,羞怯,美丽

四月的风,这哀伤的眼神将一切渲染

没有失去的只是那一双粗糙的愿望

巫哲:

我们已不再拥有纯洁的眼神

世界越来越小,眼神滞留

在祖先长眠的土地上倾听,没有回声

一切飞速旋转,裂变,转移,疼痛

巫凡:

我们已不再拥有人类的眼神

花儿身披尘灰,幼女不会天真

连身边的狗也日渐消瘦,我们孤独蜷缩

人世啊不再生动,生机盎然

巫哲:

我们已不再拥有死者的眼神

安宁,平静,原谅和和太息

岁月弯腰的时候,我们迅速变老

日月变薄变淡,终于不见……

巫凡:

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毂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腓腓,养之可以已忧

巫哲:

流行性急性传染病通称“疫”

如“瘟疫”、“鼠疫”、“疫情”

古代迷行中还常用“疫鬼”称呼施瘟疫的鬼

巫凡:

把腓腓养在身边可以缓解人的忧虑

从“养之已忧”这个细节来看

腓腓可能是一种当时能够驯养成为宠物的动物

有人认为这种动物是白猫,也有人认为这种动物是白鼬

巫哲:

我的家,静静的,好像战乱年代的土地

荒芜,我一无所知

想象中,我还是这样打开了一间间房屋门

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东西

巫凡:

看,青耕!据说饲养青耕鸟可以预防瘟疫

又西北一百里,曰堇理之山,其上多松柏,多美梓

其阳多丹雘,多金,其兽多豹虎,有鸟焉,其状如鹊

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巫哲:

天还没有亮,我就想到了天堂

天堂的鸟,天堂的人,天堂的一切物质

我觉得天堂是人类的垃圾场

宇宙的稀奇万物都被它招收进去后

觉得人间空荡而寒凉

巫凡:

鸰?飞舞于谷中柳楮木之间

这是一种像长尾山鸡的鸟类,食用鸰?可以远离梦魇

巫哲:

跂踵——

又西二十里,曰复州之山,其木多檀,其阳多黄金。

有鸟焉,其状如鸮,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其国大疫。

它一出现,瘟疫就将蔓延至整个国家——

第二幕回到远古

人物

巫哲巫凡白玛才让荣格

荀草(白玛饰)

古代人(巫哲饰)

第二幕第一场:前世的白玛与前世的才让

(地点:中国西藏)

才让:

草原上只有我一个俗人,面庞带风

大鹰不该出现在这样的瞬间

它不是大鹰,是记忆中零乱而光亮的神灵

它只允许我一个人想象

大风真好,让这个安静许久的草原

被推到湖面上,深深下跪

此际,正是我们无法守住的疯狂场景

风反复阅读着许多的嫩草和露水

一朵格桑让我在草原上

翻出这么一大堆香气,这么多的香气

它们何时集结在一起

这么狡猾,竟然被大风吹散

阳光渐渐退了

我越来越远,像一团牧人家里冒着热气的炊烟

最后我想:我是草原的什么人

而草原是我的什么地方

白玛:

我被众神之手捧起

我茫然无知行走在世间

一团团瘴雾一堆堆迷幻

霹雳为我斩断哀思

我如此幸运,最丰盛的筵宴

席间真理和爱情发生争执

天母和地父膝下一样勇敢的孩子

其中一个把心掏给我

我如此平庸,我不能左右月圆月缺

可是神令我再次怀孕

才让:

白玛和才让在又一个来生相遇——

前世他们是一对恋人——

通过史书他们开始一步步回忆和追索往事——

他们一起寻找失散的小孩旦增晋美

发现他已经变成日月之神

并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是星辰之神和草原之神……

草原被毁坏,牛羊无处归

白玛和才让迅速投入到抢救草原的工作中……

白玛和才让在一次地震中为救护儿童而牺牲

弥留之际回忆起前世刻骨铭心的恋情,终于相认——

日月之神、星辰之神和草原之神以隆重的葬礼

祭奠这对苦情恋人和草原英雄,山河为他们洒泪降雪……

才让和白玛化作青海湖的一滴水

永远偎依在草原的怀抱

每当羚羊和鹿经过

人们就会吟诵关于他们的传说和歌谣……

白玛:

纵使卑微

亲爱的,我们是旁站的两颗星星

夜给予我们太多的光明,我们是两颗爱说话的星星

星星来自广大的星群,宇宙我们的母亲

给我你的手,你的脚,你的真实的星星的身体

还你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家喻户晓的内里

星星说白昼太多,我们不懂温柔

星星护短着星星的满含愧疚的曾经

星星站在屋顶,屋顶通体透明

星星站在人类的头顶,灾难即将远离

战争毁灭一切从星星开始

找回纯真,找回土地,找回良心!

才让:你是谁

白玛:我是你的爱人

才让:不,你没有眼睛

白玛:被星星吃了

才让:你没有嘴唇

白玛:被月亮吞了

才让:你没有牙齿

白玛:被水怪借去了

才让:你没有头发

白玛:那是凡尘俗物

才让:你没有身体

白玛:它们挂在城墙上

才让:你没有心脏

白玛:早几年就送给你了

才让:你没有呼吸

白玛:需要你来点燃

才让:你没有灵魂

白玛:灵魂飘散在草原上

才让:你是谁

白玛:你是谁怎对着我笑

才让:我是你的爱人

白玛:我是你的爱人

第二幕第二场:荣格医生的咒语

(地点:瑞士苏黎世)

荣格、才让、白玛、巫哲、巫凡(合):

我们问地

我们问天

我们问海

我们问风

我们问火

我们和所有人一起寻找你

我们和所有国王一起寻找你

我们和所有智者一起寻找你

我们全身心地寻找你

最终我们发现你在蛋中

荣格:

我的神,我爱你

就像母亲在心中爱着他未出生的孩子一样

你在东方的蛋中成长,我用爱滋养你

让你饮下我生命的汁液

你将变成一个散发光芒的神

孩子啊,我们需要你的光

因为我们行走在黑暗中

你的光在我们前方闪耀

你的火温暖我们冰冷的生命

我们并非需要你的力量,而是生命

荣格、才让、白玛、巫哲、巫凡(合):

请来到我的身边,我发自内心地渴望你

请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用自己的精神理解你

请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用自己的火温暖你

请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用自己的医术医治你

请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孕育你

孩子,来到你的父母这里吧

巫凡:

阿门,你是姑祖

阿门,你是东方之星

阿门,你是遍开的花朵

阿门,你是森林中突然跑出的鹿

阿门,你是从遥远的水上传来的歌声

阿门,你是开始也是结束

巫哲:

一句从未说出的话

一道从未发出的光

无与伦比的困惑

还有一条没有终点的路

才让:

起来吧,你这古老夜晚中华美的火

我亲吻你最初的开端

我的双手已经铺开地毯,把大量的红花洒在你的面前

站起来吧,病倒的朋友,顶破外壳吧

我们已经为你备好饭

为你准备好礼物

准备为你起舞

为你建造好房子

你的仆人已经就绪

我们把羊群赶到绿色的旷野中

我们为你的杯子加满红酒

我们在金色的盘子中放入芬芳的水果

我们敲你的牢门,把我们的耳朵贴在门上

时间延长了,事不宜迟

没有你我们会很可怜,我们的歌已经唱完

白玛:

没有你,我们会痛苦无比,唱尽我们的歌

我们讲发自肺腑的话

你还想要什么?

我们还有什么能够满足你?

我们为你打开所有的门

荣格:

你想我们在哪里下跪我们就在哪里下跪

我们会按照你的意愿指引走到每一个地方

巫哲:

我带着低下,我们按照你的命令,把高变成低

我们按照你的意愿给予和索取

巫凡:

我们想要向右走,但根据你的指示,我们转向左

我们上升,我们又下降;我们移动,我们又保持静止

白玛:

我们看见,我们又看不见

我们听到,我们又听不到

我们肯定,我们又否定

永远听从你的话语

荣格:

我们无法理解,我们活在难以理解中

我们不去爱,我们活得没有爱

我们又回过头来,我们去理解

并活在理解中

我们去爱,又活在爱中,忠于你的律法

巫凡:

啊!

中间之道的光

被包在蛋中

萌芽初期

充满激情,压抑

充满期待

如梦,在等待记忆的流逝

像石头一样沉重,坚硬

已经熔化,变得透明

明亮地流动,翻转

荣格:

庄重的时刻变长

我的人性又很可怜且饱受折磨

因为我要生育

神啊

你如何使我快乐?

他是永恒的空洞和永恒的充满

一切都与他不同

而他又与一切相似

永恒的黑暗和永恒的光明

永恒的下和永恒的上

他又双重特质

繁中有简

荒谬中有意义

束缚中有自由

胜利时也是失败

年轻中的年老

否定之肯定

圣诞已经到来,神在蛋中

我们已经为神准备好毯子

这是一张昂贵的红毯,产自日出之地

他将会被东方世界的绚烂之光环绕

我是他的母亲,一个卑微的少女

生出神,自己却不知道如何生出

我是细心的父亲,保护着少女

我是牧羊人,在黑暗的旷野中看护着羊群时接收信息

第二幕第三场古代人治愈与灵魂赎罪

(地点:瑞士苏黎世)

巫哲:

任何一个使用原始意象说话的人

都能够发出上千种声音

这个人就具有迷惑性和超能力……

能够把我们个人的命运转变成整个人类的命运

激发出我们身上有史以来一切慈善的力量

让人类在每一个危险的地方都能发现一个难民

并让其度过最漫长的黑夜——

古代人:

我在哪里?

这里如此狭小,黑暗,冰冷——

我是在坟墓中吗?

我在哪里?

我好像在宇宙之外——

上下都是群星闪耀的夜空——

心中强烈的感觉难以言表

我身上不断迸发出火流——

我穿过熊熊的火焰——

我浑身是火,在大海中游动——

充满光芒,充满渴望,充满永恒——

我是古代人

不断地更新自由——

从高处跌落至深处

又发着光从深处旋转上升至高处——

悬停在发光的云层中——

雨中的余烬在上下翻动就像海浪上的水泡

把自己淹没在窒闷的热气中——

在无尽的游戏中拥抱又拒绝自己——

我是谁?我完全就是太阳

荣格:

吉尔伽美什啊

神圣的人

真是奇迹啊!

你痊愈了!

古代人:

痊愈

我生病过吗?

谁说我生病了?

我是太阳

整个太阳

我就是太阳

荣格:

你是太阳

永恒之光

最强的光

请原谅我把你背在身上

荣格:

我偶然打开这个蛋

神从蛋中出来

他已经痊愈

他的形象已经转变

发出光芒

我像孩子一样跪下来

无法理解这个奇迹

期初被压缩在蛋中的他站了起来

他身上没有一点疾病的痕迹

我原本以为自己抓住的是巨人

并把他捧在手中

而他却是太阳

荀草:

青要之山有草焉,其状如葌,而方茎,黄华,赤实,

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

山中的荀草,是不可多得的草药

服用这种草,能使人气色红润,肤白貌美

这种草的外形看起来像兰草,茎呈方形

根像藁(一种香草)根,开黄色的花朵,结红色的果实

(荀草戴上面纱,装扮成一个幽灵)

荀草:

你要说什么

荣格:

我要说什么,难以言表

荀草:

你理解这些吗?

荣格:

我拒绝理解这些东西

我在讲话的时候难免会大发雷霆

荀草:

为什么会大发雷霆?

那你每天都会愤怒

因为这些事情和与之相类似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

荣格:

但我们在很多时候看不到它们

荀草:

那么知道他们的发生还不足以激怒你

荣格:

如果我只是知道某些事情

这比较简单容易

如果我所有的都是知识

那么恐惧会较不真实

荀草:

请走近一些

你看这个孩子的尸体已经被剖开

把肝脏取出来吧

荣格:

我是不会碰这个尸体的

如果有人看到

他们会以为是我谋杀的这个孩子

荀草:

你这个懦夫,把肝脏拿出来

荣格: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真荒谬

荀草:

我要你把肝脏取出来

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

荣格:

你是谁,怎么这样命令我?

荀草:

我是这个孩子的灵魂,你必须为我这么做

荣格:

我不明白,但我信任你,去做这种可怕又荒谬的事情

荀草:

谢谢你

荣格:

我该怎么做?

荀草:

从整个肝脏上取下一块,然后吃下它

荣格:

你意欲何为?这太疯狂了

这是在亵渎,娈尸

你使我成为所有最丑恶的犯罪中邪恶的一员

荀草:

你已经为谋杀者设计出最可怕的折磨

这样能够为他的行为赎罪

只有一种赎罪的方式

贬低自己并将之吃掉

荣格:

我不能,不行,我不能加入到这种可怕的罪行中

荀草:

这个罪行你也有份

荣格:

我?也有份?

荀草:

你是一个人,而这个罪行就是人犯下的

荣格:

是,我是一个人,我诅咒犯下罪行的人

我诅咒自己是个人

荀草:

那么贬低自己并将之吃掉

我需要赎罪

荣格:为了你,同时也是为了这个孩子的灵魂

(荣格从孩子体内取下肝脏,拿出一块,吞食下咽,眼里涌出泪水)

荀草:

谢谢你

(荀草摘掉面纱,戴上荣格面孔的面具)

荣格:

你看起来是多么的熟悉啊!你是谁?

荀草:

我是你的灵魂

第三幕自我救赎

人物

巫哲巫凡白玛才让荣格

荀草(白玛饰)

孤独者(才让饰)

第三幕第一场荀草的挣扎与救赎

(地点:中国上海)

荀草:

多少年后,当你向我走来

我愿意你已经双目失明,因为即使

闭着眼睛,你也能闻见我的气息

还记得那年的桂花香吗?如何任性地挥洒

才让:

在你我的头顶,我愿意我也双目失明

因为即使不睁开眼睛,我也能摸索出你

坚毅的鼻梁,上翘的眉骨,你的嘴唇和即将

发出的语言,它们都在一遍遍读我们的诗

荀草:

我愿意四周一片寂静,我们倾听彼此岁月

听,它正呼啸着,从远处,向我们阵阵

侵袭而来,我们闭紧双目,我们紧紧相拥

风,是风,在寂静中呐喊——

我们说,我们要说,我们其实一直沉默

才让:

我愿意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

我愿意刚刚下过一场雨,四周静悄悄的

荀草:

你双目失去光芒,我眼神不再明亮

当我们的心轻轻相触,当我们的心再次相触

才让:

当它们重新被点燃

荣格:

我梦到当时

我和我的孩子们正坐在一个城堡的房间里

这是一个由很多石柱支撑的开阔大厅

装饰得富丽堂皇

我和孩子们围坐在一张圆桌子旁

正对着桌子的天花板悬挂着一个漂亮的墨绿色石头

突然

有一只鸥或鸽子飞了进来,轻轻地飞落在桌子上

我告诉孩子们不要出声,以免他们把这只漂亮的白鸟吓跑了

突然

这只鸟变成一个八岁的小孩,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女孩

和我的孩子们绕着大厅里成排的石柱嬉戏起来

突然

这个孩子又变回了鸥或鸽子,她这样对我说

“只有在午夜的第一个钟头我才能变成人类

因为雄鸽在这时候正忙着和那十二个死者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这只鸟就飞走了,接着我就醒了

荀草:

亲爱的,这个字对你不公

但我还是要写出来,说出来

一言难尽,我们一起走过整个春天

无所畏惧的日子一直持续,像

墙边低矮的草,谦卑而沉静

亲爱的,你陪我看雨,看风,看日子

这些平淡的经历如今难以忘怀

想到还会有一生的时间,无法言说心里的感激

我不喜欢用诗歌表达爱情,因词汇贫乏

技法疏淡,亲爱的,我走在雨后的清晨这样想着

我简单的语言恰恰表达最完美的思想

有一种爱是说不出道不明的,一种信仰和

另一种信仰之间,有时候达成某种默契

我可以独自立在这样一个清晨,遥望北方

一个很远又很近,熟悉而陌生的世界

我可以不再放大自己,将一些故事掩埋

才让:

草地从大地深处流淌出红色的血,纵横交错

一只羊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这场景

小河遍布高原崎岖的身上,两匹马

三匹马,四匹马,一群马……

荀草:

亲爱的,我一直在痛苦与矛盾中,不求理解

鸟儿思念天空,思想是自由的,飞翔在不着边际的地方

我有时说梦话,有时低声哭泣,有时快乐地微笑

有时沉思默想,有时顽皮吵闹,有时感动异常

亲爱的你却不厌弃,陪伴我挣扎,陪伴我寻找

是的,我已经失语,归于一种和另一种平静

才让:

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了吗?

你记得你在雨中下定的决心吗

我们还能清醒的时候,多么庆幸的清醒

虽然大地和山川已经被酒精麻醉

荀草:

爱情是一朵最美丽的花,采摘的人不怕

如果我放弃爱情,如果宁可要另一种爱

如果爱情是遥不可及的,光怪陆离的,死去活来的

如果我一直是一个在爱的小船里颠簸的小鬼

如果你说来吧,我们不谈爱情,我想我愿意

荣格:

梦中出现一片如大海般的蔚蓝天空

但天空中飘着的不是云,而是扁平的棕色泥块

泥块好像要散裂一样

泥块之间蓝色的海水开始显现

但是海水就是蓝色的天空

巫哲:

突然,右侧出现一个长着翅膀的人

横穿过天空——

我看到他是一个老人,头上长着牛角

他系着一串钥匙,钥匙总共有四把

他手里拿着其中一把钥匙,好像要去开一把锁

巫凡:

他有着翠鸟的翅膀

而且翅膀的颜色也如翠鸟一样

荣格:

由于我无法理解这个梦中的意象

我便把它画了下来,从而能够将它印刻在我的记忆里

荀草:

万事俱备,只需给我茅舍一间

我要酝酿一番,岁月不是我关心的

我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离开我的同伴和亲人

我的红皮箱跟着我

我要走了

我直奔那间草堂

铺了席子而卧

这一次睡得格外踏实

没有恼人的梦

理想距离我更近

因为我的人生已经清晰

荣格:

相信我,我给你们的不是说教和指导

意象的世界是整个世界的一半

如果一个人拥有整个世界,却没有拥有世界的意象

那么他就只拥有这个世界的一半

因为他的灵魂是贫瘠的,且一无所有

灵魂的财富以意象的形式存在

荣格、才让、白玛、巫哲、巫凡(合):

如果一个人拥有世界的意象

即使他的人性是贫瘠的,且一无所有

他也会拥有半个世界

荣格:

但是物质的欲望会把灵魂变成野兽

吞噬掉那些无法忍受的东西

并被自己吞噬的东西毒害

我的朋友,更明智的做法是滋养灵魂

否则你就会在自己的心中养育出恶龙和魔鬼

荀草:

带着灵魂去乡下

找一处有棵歪脖树的地方

将草帽挂在树杈上

轻轻唤起孩子的乳名

他就一颠一颠地递了水壶予你

你就着清凉的风

喝下与世无争的记忆

还有远离城市的伤

这是一个凉爽的夏

老槐花垂着轻盈的腰

老朋友从远方发来信息

你默默咬紧牙

到乡下去

到没有伤害没有嫉妒的远方去

草长莺飞是常理

我们总是欢欢喜喜

在无垠的原野上

在乡下

我们没有身份

没有年龄

没有性别

没有主张

只有风

和风的清凉

才让:

爱人自西方来,率领他的骆驼队伍,浩荡之极

爱人一百年前就许诺,今日他来了

神山圣湖微微颔首,羊群、马群、牛群迅速闪出一条道路

沿着这条辉煌之路,西方有风,不绝如缕

第一个一百年我们是两匹烈马

第二个一百年我们是两只小羊

第三个一百年,我们就化成两阵清风吧

第三幕第二场才让的爱情与宗教

(地点:中国西藏)

才让:

我在十分认真地观看

飞掠过头顶的星星

它可能是美国或法国的人造卫星

越看越亮,几乎快掉下来了

听当地群众讲

这颗星星蛮有灵性的

每天在凌晨出现

而且时间很短

好像还可以微笑

因此,群众把它当神了

而我的思绪很混乱

不断有星星掠过

我沉重的头顶

白玛:

我注定要死去,注定要死去之前

点燃几万盏酥油灯,献给我的大师

大师在遥远的地方

注定要掏空自己的内心

包括血肉,历尽了人间的苦难的那双手

你可以想象一下

我就是那个未来的干尸

太阳却把光芒的衣衫给我披上

才让:

慢慢的变老,慢慢地穿过那片草地

你还可以想象一下,那也是个喜悦的时间

赤裸双脚奔跑的儿子

从背后突然搂住我的爱人

另外的场景,不一一例举了

我的心灵渐渐归于寂静

此刻,我来到喜马拉雅山脉脚下

打坐闭眼,梦见了我的来世

何等可怕,何等向往

荣格:

如果你是男孩,你的神就是一个女人

如果你是女人,你的神就是一个男孩

如果你是男人,你的神就是一位少女

神所在的地方,你就在那里

因此:有神的人就有智慧,神会让你变得完美

巫凡:

天帝的密都由山神武罗掌管,武罗长有人的面孔

身上的皮毛看上去像是豹纹

腰身纤细,牙齿洁白,耳朵上穿挂着金银环

武罗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像是玉器相互碰撞

发出的声音

才让:

已经习惯了安静,隔着语言

想起你。偶尔露出迷惘的微笑。那时凌晨两点——

我的高烧还没有退去

我突然听见:你在说梦话

喊我的名字,越来越清晰;我突然感知:

这是命运对我的几近吝啬的施舍

极为欢喜。突然,我忽略了

黑夜,正俯身于一张地图上找你的位置

眼睛渐渐发亮

白玛:

环顾四周,与内心的宗教

慢慢呈现出一种美,似乎一切都在诠释

轮回的交融与时差。若干年后,一卷历史书写的奇迹

将会遍及整个佛法传诵的大地

才让:

爱人,把你的病疼给我

连同你有意失声的一切,给我——

我在雪域大地,把一盏灯反复点亮,使你站在

夜的背后,也不会觉得惧怕

我爱你,如果我停止爱你

天空早已标明为我下一场雪,清洗我身上的灰尘

和与神俱来的仁慈

将我埋在其下,永世不得复生

白玛:

如果我们就这样牵手一直把夏天走穿

多么的幸福啊。当然,这是一个秘密

之前,我们要忘记金黄的落叶,忘记雪

忘记梅花的绽开

才让:

留给我们的今后,向东向西

不敢再次向前,深夜才发觉要珍爱夏天

就像珍爱千里之外的爱人。喜剧不肯谢幕

阳光扑面,想到了汹涌不息的河流

在地面上弯曲着,旁边有着裸体的小男孩

(巫凡做小男孩状)

身躯像个空空的木桶,水流带走了身上的灰尘

白玛:

我微不足道的自豪仅仅属于这个季节

在鄙视这个世界之前,我没有资格去悲悯

才让:

我的肉体几乎干净,我的罪过未必让腐烂加速

不知道才能爱上这个季节,这样的花朵

总是安静地行走,就连我最抵触的脸庞

也向着一个镜面寻觅自己的渴望,隐隐约约

我在切骨切肤里的真实里活得有滋有味

荣格:

如果你已经是成人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已经带来过孕育或者生育过

那么你的神会从幸福的摇篮上升到未来不可估量的高度上

将来上升到成熟和充满的高度上

前方还有生命的是孩子

活在当下的是成人

如果你能活出自己生命的全部,你就是成人

这时候仍然是孩子的人,他的神就会死亡

这时候已经是成人的人,他的神就会继续存活

巫凡:

深度精神把这个秘密教给我们

成功之人和不幸之人的神都是成人

成功之人和不幸之人的神都是孩子!

巫哲:

深度精神教导我说:我的生命被一群圣童包围着

所有出乎意料的、生机勃勃的东西

都通过他的手降临到我的身上

我们感受到的这个儿童就是我们身上永远在躁动的青春

巫凡:

快来看,龙身人面神——

《山海经》中记载的神物

其中龙身人面神或龙身人首是当时人们比较偏爱的形象

比如《山海经南山经》中提到

从天虞山起到南禺山的十四座山

其山神都是龙身人面的造型

巫哲:

凡首阳山之首,自首山到丙山,凡九山,二百六十七里

其神状皆龙身而人面……

才让:

格桑在一座寂静的山岗绽放

向北。有一条河流叫多日河

一股既潮湿又凄清的阳光漂洗着当地姑娘的发辫

脸庞干净又新鲜——可爱情已经

离这个时代很遥远了

我想说些话,我的宗教继续在辉煌

不是因为我的存在。神灵和经卷里的文字

人民和日月星辰的花朵相互充饥着

构成了一滴滴血和信仰有关的事

白玛:

是谁走向离太阳最近的地方

祖先在久远的大风中开口说话,喝酒

牛羊梦想这草地快快变绿,远道而来的

亲人啊!请毋需卸下重重的行囊

我将和你一同点亮一盏灯

才让:

春天已深,人类开始忙碌了

四面八方的风吹着很多样式的口哨

此刻,我的命运是大地忍不住的心跳

——听不见法号,看不见归去的村庄

怀抱羔羊的姑娘已经出嫁

第三幕第三场孤独者熬制的药

(地点:瑞士苏黎世)

荣格:

因此,那些认为世事是源自外部的人

永远看到的是已经存在的事情

也即是看到的永远是一成不变的

但是那些认为世事是源自内部的人

会知道一切都是新的

世事总是一成不变

但是一个人的创造性深度不会永远一成不变

荀草:

世事并不意味着什么

世事只在我们身上有意义

我们创造世事的意义

意义永远是人为的,是我们在制造意义

巫哲:

正是由于这一点

我们才在自己身上寻找世事的意义

那么来者的路便开始显现

我们的生命能够再次流动起来

巫凡:

世事的意义是你创造出的救赎之道

世事的意义来自你创造的世界中

生命所具有的可能性

它是世界的主宰和你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的主张

才让:

世事的意义就是终极意义

它不在事实上,也不在灵魂中

而是站在世事和灵魂之间的神

是生命的调停人,是道路,桥梁和跨越

荣格:

一切过于古老的事物都变得邪恶

这同样适用于你最崇高的事物

从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神所遭受的苦难中

我们认识到自己也可以背叛并将神钉在十字架上

也即是那个古老的神

如果一个神不再是生命之道,他必须悄然倒下

当神逾越巅峰之后,他就会生病

这就是为什么时代精神把我

带到巅峰之后,深度精神将我接住

孤独者: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支持我吗?

我要为了你们能够帮回我而放下自己的工作帮助你们吗?

但如果我酿造的药未熟,药力不强

我如何帮助你们呢?

我应该帮助你们

你们希望我帮助你们什么呢?

荣格:

来我们这里!

你为什么站在那里熬制奇迹?

你治愈性的和魔法的药剂能为我们做什么?

你相信治愈性的药剂吗?

请看着生命,它多么需要你啊!

孤独者:

愚蠢的人,你就不能盯着我一个小时

直到艰难和持久的成功完成和药煎熟吗?

再等一会儿,发酵便会完成,你为什么不能等?

为什么你的不耐烦会破坏最高的作品?

荣格:

什么最高的作品?

我们不是活人,冰冷和麻木已经将我们抓住

孤独的人

你的作品在极长时期内都不会完成

即使它每天都会有进展

拯救的工作没有尽头

你为什么等待这项工作的尽头?

即使你的等待会把你变成无尽岁月的石头

而你却无法忍耐到最终

而且如果你的拯救终结

那么你需要从自己的拯救中被再次拯救出来

孤独者:

我听到的是多么油嘴滑舌的哀叹啊!牢骚啊!

你们是多么愚蠢的怀疑论者啊!

多么不真实的孩子啊!

坚持住,一夜之后,它就能完成

荣格、白玛、巫哲、巫凡(合):

我们不愿再多等一夜

我们已经坚持得够久了

一个夜对你来说只是一夜

你是神吗?

为了我们

这一夜就像一千夜一样

放弃拯救的工作

我将会得救

你为我们拯救出多少时间?

孤独者:

你们这一群令人尴尬的人啊

你们这些神和牛的蠢蛋

我们混合物中仍然缺一块你们宝贵的血肉

我真的是你最珍贵的肉吗?

它值得我为你们煮它吗?

救世主为你们被钉在十字架上

救世主是真实的

他挡住我的道路,因此我

既不愿意走上他的道路,也不会

给你制造任何治愈性地酿造的或永生的

血药

但为了你,我宁愿扔掉药剂、药锅和秘术

因为你既不会等待,也不会容忍最终的完成

我抛弃你的调解,你的屈从和你的祈祷

你能够将自己从缺乏拯救和自己的拯救中救出来!

你的价值上升到相当高的高度

因为救世主已经为你而死

请用每个人的生活证明你的价值

我的神

为了人类放下未完成的工作是多么困难啊!

但为了人类,我放弃成为救世主

看!我的药剂已经完成发酵

我没有把一块自己和液体搅在一起

但我切下一片人性,注视着它

它使灰暗的药剂泡沫变得纯净

荣格、白玛、巫哲、巫凡(合):

它尝起来是多么甜,多么苦啊!

下方很弱

上方很弱

救世主的外形变成双面

北方,上升又离去

西方,退回到你的地方

东方,将自己铺开

南方,逐渐消失

中间的风松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白玛:

两极已经被中点分开

水平的是宽广的道路,有耐心的街道

沸腾的点变冷

巫哲:

灰烬在地面之下变成灰色

在黑色大地的下方

夜将天空遮蔽

巫凡:

白天即将到来,太阳远在云层之上

没有孤独者在熬制治愈性的药

四种风在吹和大笑

他愚弄四种风

他已经看到群星,触摸大地

因此他的手紧抓住明亮的东西

他的阴影已经长到天上

荣格:

上方很强大

下方很强大

双重力量合一

北方到这里来

西方,偎依着

东方,向上流

南方,溢出来

中间的风绑在十字架上

极点被中间的点连接在一起

阶梯从上到下

沸水在锅中翻滚

红热的灰烬遮盖着圆底

夜从上方沉入到蓝色的深度

地球从下方的黑暗中上升

第四幕人类重生

人物

巫哲巫凡白玛才让荣格

荀草(白玛饰)

第四幕第一场用一个人的灵魂记录宇宙的变迁

才让:

过了一百年后

也许不是更多的随意和重复

我会想起

一种形体和声音

来打量生锈的灵魂

对,这之前

我们蒙受了多大的羞辱

隐隐含泪,无辜

叹息

过了一百年后

世界充满暗示

除了恐惧,没有剩下什么

回家的路

泥淖而坎坷

可以感觉一种忧伤

穿过我泪迹斑斑的脸颊

渗透大地

不能再炫耀什么

面目已发青

过了一百年后

魔鬼的吟唱

渐渐平息

没有声响

心头的隐痛

来世的自由

我何时才能做出决定:

来表述我的爱?

来表述我的家?

过了一百年后

仿佛在做梦,无法回避

那一刻才清晰地听见

“你又降生了!”

那么不可理喻

也许,我就是这样出生的

只是一种感觉

欲哭无泪!

荀草:

一个世界的规则与另一个世界的规则

在深夜碰撞,天空乍现雷语

保护我们最柔软的部分,可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当一切逻辑明了,我失去了知觉

如何让我们拥有彼此,不伤害不怨恨

无情的黑暗说:即使留白也是空白

贪婪,还是所有一切的本来面目?

我将选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流血

如果让我一个人流血,我愿意遁入空门

请原谅我,我亲爱的人

我会化作虚无缥缈的宇宙间的尘埃

永远祝福你,永远不痴情

如果这祈祷能减灭我的罪责

我愿意永无止境地祈祷

巫凡:

为什么我记得你的桃树呢

你的桃花什么时候开

我记得广播喇叭里不停地唱

我记得你的孩子们手捧一本小学生必读

为什么你消失了芬芳

当我长大的时候,你却老了

为什么你叮嘱我的话还记得呢

我同情的那个九十岁的老人还在吗

春天的故事成千上万,唯独你是我的桃树

我们愉快地在你膝下蹦来跳去

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你的桃花呢

我那次和小伙伴偷桃吃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们坐在成群的苹果树、梨树和桃树下面

柔软的草地,温暖的太阳,我们忘了去学校了

为什么你至今还藏在我的眼睛里呢

你的花开了吗,你长大了吗?你老了吗

亲爱的桃仙:我要带一群小孩子给你作伴好吗

巫哲:

我要歌颂,在每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我要把清澈的露水唱得害羞,一个默默的

写作者,如一粒悬空的麦种被风吹出

我要歌颂,这清晨的每一盏光亮,似寒剑微露锋芒

我要歌颂每一个瞬间,我们安然无恙直至

武功盖世,还在苦苦修炼,我要歌颂

每一棵树落下的花瓣,当她们耗尽最后一片生命

我要歌颂这个清晨的阳光碎片,在我的渺小下

显得茁壮而生动,我要歌颂保持最沉默状态的土壤

没有了它一切将濒临灭亡

才让:

这群人除了你,除了我

没有希望,只有时间紧握在手

我们,一个尴尬的群体

没有衣衫,没有裙袂

还有什么比一个赤裸的灵魂更可敬的

文明离开我们很远

我们是落伍的,破败的,顽固的

灰心丧气的,执迷不悟的

清鲜离我们很近,只是没有暧昧的气息

亲爱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写下自己的代表作

用一双洁白的手,还有一颗单纯的心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现在我在这里遥祝你幸福安康

因为是同一群族的兄弟姐妹

你尽可以放声痛哭,将你紧紧拥抱

荀草:

辫子,鸭舌帽,胡须,度数极高的近视眼镜

念念有词,偶尔吹吹萨克斯

心软了,偶尔想想人,长长的距离,身居异国他乡

果然,如他所愿:

一切变了,肉体沉睡,心自顾行走,光着脚

去花园散步,看看报纸,拼命分开感性和理性

想想东方,想想雪域高原

心中群山奔涌,巨大的星辰带起一个人回家

亲爱的,亲爱的,是你吗?

荣格:

即将到来之人,我已经接收到你的新芽!

我在最深层的需求和卑微处接收到它

我用破旧的布片将它盖住,并将它平放在贫瘠的言语上

一切的愚弄都崇拜它,也即你的孩子

你那不可思议的孩子

也就是即将来的孩子

他宣告父亲的到来

果实要比长果实的树老

巫凡:

你在痛苦中孕育,在快乐中诞生

恐惧在你的前方

疑惑在你的右侧

失望在你的左侧

当我们看到你的时候

我们刚刚经过自己的荒谬和无意义

巫哲:

如果我们看到你的光芒

我们将会双目失明,知识失声

你是永恒之火的崭新火花

照射进诞生你的黑夜?

你将在自己的信念中得到虔诚的祈祷者

他们使用方言彰显你的荣耀

面对他们而言

这些方言都是恶毒的

荣格:

当他们蒙羞的时候,你将出现

成为他们所憎恨、恐惧和厌恶的对象而为他们所知

荀草:

你的噪音非常罕见,令人愉悦

你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幸之人,被拒绝之人和

被认定为没有价值之人结巴的话语

才让:

你的王国将会被那些也崇拜最卑微事物之人的手触碰到

这些人的渴望驱使他们穿越邪恶的泥潭

荣格:

你会把自己的礼物给予那些身处恐惧的疑惑之中

向你祈祷的人

你的荣光将会闪耀

那些人必将不情愿地跪在你面前

他们心中充满愤恨

你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同在

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曾经否认过自己的自我超越

巫哲、巫凡(合):

你会把自己的礼物给予那些身处恐惧的疑惑之中

向你祈祷的人

你的荣光将会闪耀

那些人必将不情愿地跪在你面前

他们心中充满愤恨

你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同在

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曾经否认过自己的自我超越

巫哲:

我也知道怜悯的救赎只给予相信至高无上

又为30银币出卖自己的人

那些弄脏自己纯净的双手

和为了对抗错误不忠于自己最好的知识

和从谋杀者的坟墓中获得美德的人

都被邀请参加你盛大的宴会

荣格、巫凡(合):

我也知道怜悯的救赎只给予相信至高无上

又为30银币出卖自己的人

那些弄脏自己纯净的双手

和为了对抗错误不忠于自己最好的知识

和从谋杀者的坟墓中获得美德的人

都被邀请参加你盛大的宴会

巫凡:

你诞生的积聚就是一颗病态又多变的恒星

啊,那些即将到来的孩子都是奇迹

将会证明你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荣格、巫哲(合):

你诞生的积聚就是一颗病态又多变的恒星

啊,那些即将到来的孩子都是奇迹

将会证明你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荀草:

我的宝贝

为什么不出来

梗塞在一幢星星的旧巢

轻轻地哼着小曲

不顺利的

翻身

做梦

才让:

让我再一次

温柔地

给你打击

如果温柔也是

一种残暴

荀草:

他们还在幼年的时候

当他们摇摆着

小小尾巴

天真的河流

以为

它们不会长大

才让:

嘘——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能知道吗

荀草:

如果组成你的音

没有竹林的

沙沙声

也没有风

彷徨的影子

你的歌声

就招引了鬼和神

才让:

亲爱的

今晚我遇见你

妈妈哄着宝贝

宝贝睁着大眼睛

妈妈

妈妈

妈妈

荀草:

睡吧

天还没亮

胸中迷惑没解

你就和衣

睡在

荷叶上面

亲爱的

我们走吧

他们来了

我们来时

他们走了

才让:

素净地

要点化我的眉

再点化我的腰

最后

夏天过去

蛐蛐不鸣

荀草:

宝贝

妈妈还在唱着催眠曲

宝贝

宝贝

我愿意蜷缩在

你的怀里

才让:

你们可以休息

安静地

卸去重负

你们的孩子

没有危险

你们

已经被原谅

荀草:

摇篮里的星星

你网罗了

如水的星星

颗颗璀璨

粒粒闪光

才让:

多么骄傲

值得荣光

并蒂的花朵

触碰着彼此

拥挤在一趟

开往未来的火箭上

荀草:

快要到了

就快要到了

那是一头可爱的老母牛

还有她的老父亲

受人尊敬

长期幸福……

才让:

你被挂在墙上

眼睛晶莹

眨一次眼睛

再眨一次眼睛

后来

再眨一次眼睛

荀草:

宝宝

就要结束了

画面上出现

一群热情的人

鞠躬

鞠躬

再谢幕

人生就

结束了

才让:

我们没有选择了

欢笑

欢笑

欢笑

荀草:

我常梦想

自己的另一半

他在河边等待着我

身上披着霞光

有时候他会牵来

我们的马

马儿很漂亮

像我们的孩子

才让:

我只想

铺开一张洁白的纸

蘸着清纯的墨

反复

写一个字

荀草:

今天

时光不紧不慢

跟在我们的故事背后

仿佛

在指指点点

才让:

你是可爱的

你是可爱的

你是可爱的

……

荀草:

我回到一百年后

看见你坐在河边哭泣

你的衣衫破旧

你的面容清鲜

才让:

每当你打开窗户

鸟儿就开始唱歌

它唱的什么

你就想起我

荀草:

我忍不住哭了

这清凉的世界

大家都在

乘凉

才让:

亲爱的

亲爱的

亲爱的

你已经听不见

荀草:

我想走

走不远

我想留

他们劝

最后

我站在

生死线

第四幕第二场牛首山的鬼草让人远离忧愁

荀草:

是作家就一定要去非洲

那儿有鲜血和蛮荒

我记得的非洲,是伤口在溃烂

没有解药,情人的陪伴

然后倔强地分手

我记得的非洲,是阴暗的

角落,似曾相识的眼神

就在一瞬间牵挂住

两颗渴望的心,我所记得的

非洲,是雪山恒久不肯融化

雪豹沿着雪线攀援直上

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

甚至它的爱人,它的孩子

我所记得的非洲,是

轰动一世的杰作,外加痛苦

和永远无法掩埋的绝唱

荣格:

孤独的人,你在等谁?你需要谁的帮助?

没有人冲过来帮助你

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你,等着你治愈的艺术

才让:

我们任性,有时候惊呼

有时候我们很安静,祈祷世界和平

没有饥荒,没有歧视,没有不公正,没有人吃人

亲爱的,超越需要多少时间

我愿意骑着这些时间来找你

如果你在此刻也这样想

荀草:

这样,我们就不会分离,哪怕一刻

人,最大的不公是无法选择

自己的出生地,我愿意躲避在岩石

的缝隙里,还有你熟悉的那些风景的深处

当你微笑着颔首,我就小心地越过那些

岩石,来到你的宗教中央,你的人类

高举古老的旗帜,我怔怔颤栗

我愿意我们在那一刻紧紧拥抱

除此,还是紧紧拥抱,热泪盈眶

地球开始旋转失灵,我们的身体迅速化土

一层层剥落,在微妙的意识苏醒之前

再不允许片刻的怀疑,你手中的佛珠留下

唯一的信物,我们的后人无力仰止

荣格:

我没有认出孤独的他

他在说什么?

他说:“我为人类承受恐惧和痛苦”

我挖出如尼文

人类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魔法的文字语言

文字已经变成阴影

才让:

残月高挂空中

从我半醉半醒的感觉中你梦我了

还有一个小孩,没有取名

他手中一把泥土,唤作世界

因此,我的脸充满阳光

亲爱的,看看我们的天下

那帐篷是向着我们敞开的,这里没有自行隐没的河流

每一颗青草而言我们是主人

修身养性到生命的终结,我仍旧自由

尽你的眼睛所能看见

美好的未来

当你决定与我共死的时候

请预先告知,我会细细谛听你的每一声脚步

不要让我在怀旧中措手不及

不要让我虚无一生

这样的瞬间,是安静的

我们的爱情预示着一个时代的痛苦或快乐

我会有你为荣,时刻狂欢

荣格:

孤独正在熬制具有治愈作用的药

他为四种风奉献

他向星星致意,触摸大地

他手中托着发光的东西

荀草:

是什么隔开了我们

一地的白霜,还是月光的错觉

我看见一颗颗在黑暗中,铮亮的

细细琐琐的,梦里的花骨朵儿

一瞬间磕疼了我,我寻着光亮处张望

是什么隔开了花朵和香味,一场雨

黑漆漆的树团团包围,围合,没有一丝气息

我看见你浑身落满缤纷的桂花,在树林

的尽头,一个扛锄头的,一个穿西装的

一个骑匹白马的,还有一个擒住一只老虎的

他们围合在你我的视线之内,遮挡又散开

桂花如场金色的雪,我们被风裹成雪人儿

你缩着脖子,惊诧地张望,不敢上前

又一场雪覆盖,又一批人围合散开

庄稼安好,古典情绪,风驰电掣,森林之王

你看,天空又飘落无数神的头像和身体

裹紧我们每寸神经,眉毛上结成霜

看啊,摇摇摆摆的传说中的怪们像树枝

伸展手臂,向我们拥抱,雪,下着金色的雪

亲爱的,桂花雪多么可亲,像去年,可是没有香气

荣格:

因此我拿起古老的魔法工具,热好药剂

把它们和秘密与古代的力量混在一起

这些东西聪明得超出人类的想象

我慢慢炖所有人类思想和行为的根

我在无数个星夜中盯着坩埚,锅内一直在酿造

我需要你的调解,你的下跪,你的绝望和你的耐心

我需要你最终和最高的渴望,你最纯粹的意愿

你最谦卑的征服

才让:

“我很爱你。和你不同,我热爱的还有这接踵而来的袭击”

不,我又做梦了?

“我很爱你”,在酒吧闲坐

醉酒的嘴唇微微颤抖,想问我

“假如回到故乡,你还会想起我们互相询问的

这些词儿吗?”

“慢慢地,若干年后

大雪纷飞,淹没了大半个草原,我的祖父祖母

一声赶一声地咳嗽

直至喉咙出了血”

——这封信读得我浑身不适

感觉不能忽视的还有

战争,瘟疫,逼迫等等

有毒的字眼

“我只剩下这破旧的帐篷

还有一幅尊者的画像……”

“我的领土,是被热爱的

我心凄然眷顾”

荣格:

花儿在他周围绽放

新春的福佑亲吻他的四肢

鸟儿在他周围飞翔

森林中胆小的动物注视着他

他远离人类

而人类命运之线从他手中经过

你很多的调解都是为了他

因此他的药会熟,药力变强,治愈最深的伤。

荀草:

我窥视了人类的不幸,这是我不愿意知道的

我日日恐慌,我把这当作秘密

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就不出来

你对我说,你是幸福的

我到后来就不再打坐了,一个和善的人

拯救我,为我的幸福止血

我停止梦,地球上万物生长

当秋天到来,我掀开地球的一角,无意中发现了你

才让:

见到她,并不陌生,我们彼此紧紧拥抱

充满羞涩。好奇。夜深了,这可能是一种回忆或幻想

在灯光昏暗的大地上,我想到了雪

覆盖我们,变成雪人,让孩子们快乐幸福地玩耍

我搂着她,开始冻僵,开始融化,开始死亡

居然没有想到,我在幻想中,慢慢感动,流泪

荀草:

我厌倦人类,我不敢说给旁人

我遇见你,你的灵魂照耀

我厌倦爱情,我不敢说给旁人

我遇见你,你的灵魂照耀

你喜欢的那些人类我不关心

你不喜欢的那些非人类我不关心

我只关心

今天你的灵魂照耀我

才让:

神赐无家可归的女孩

神赐闪烁已久的花朵

神赐相距千里的宇宙

神赐我一匹大地上驰骋的骏马

我听见了有种声音

是一只羊羔在夜晚的声音

它叫了一声,然后我侧耳倾听

听见一个时代的背影

好多年后,我端起天空

端起雪域大地,我已经在更高更高

更远的山顶打坐度日

我依旧一尘不染,更亮

荣格:

为了你,他变得孤独

在天和地之间独自等待

因为大地会上升到他这里

天会下降到他这里

所有人都还离得很远

站在黑暗之墙的背后

但我能听到他的话

从很远的地方传入我的耳朵

他选择的抄写员很差劲,听力有困难

抄写的时候也断断续续

巫凡:

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有草焉,名曰鬼草,

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不忧。

巫哲:

牛首山是一座盛产奇珍的宝山

山上的鬼草,光听名字就让人对其敬而远之

其实该草是一种药材

其功效同其他神话传说中的忘忧草相同

食之用之后可以让人远离忧愁

第四幕第三场你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荣格:

用一个人的灵魂记录宇宙的变迁

就像一个人站在海边

聆听着奇怪且令人敬畏的音乐

但是他却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隐隐作痛

或者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堵在嗓子眼

我想《红书》给人带来的也是这种感觉

也即是一个人竭力想借助它的神圣感

将自己解脱出来,从而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巫哲:

那么,你可以看到这些幻象非常模糊,不可名状

而幻象仅仅是开始

为了能够将这些幻象具体化,最初你只能使用视网膜

接下来并非一直强迫意象出来,而只是想着向内看

巫凡:

当你看到这些意象时候,你就想把它们留住

并观察它们把你带到何处,它们如何变化

紧接着你自己便尝试进入到自己的画面中

也即是成为演员中的一员

白玛:

当我开始这么做的时候

我看到很多景色

随后我开始学习如何地把自己置于景色中

紧接着里面的人物开始对我说话

我也会回应他们……

人们都说他有艺术家的气质

但是只有我的无意识在支配我

才让:

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如何演这场戏剧和外在生活的戏剧

因此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我了

我现在写页来自无意识的内容

(并讲到一个巨人变成一颗蛋的意象)

荣格:

有时候我发现

在治疗这样的患者时

鼓励他们把特定的内容通过绘画或写作的方式表现出来

非常有助于治疗

在这种情况下,会出现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情境

几乎没有什么合适的语言可以形容来自无意识幻想的碎片

我让患者去找他们自己的象征表现

也即是他们的“神话”——

白玛:

那年从你坟前经过,你泊在鲜血的石板床上

你不放心让我独自去对付那独角兽

你给予了我所有的勇气,却忘记,将你那雄健的

身躯留给我,你带着疑虑和不安走了

才让:

我在广袤的大地上找你的足迹,一眼涨满绿色的湖水

他们说那是你的心灵,一直注视着我,在世间

每当怪兽和荆棘企图挡住我的去路,你用你天上手臂遮挡

我满心欢喜地扑向远方,你在远方遗弃一座又一座空城

白玛:

你是我将要回归的去处,我在世界不单为完成你的使命

你将积攒了数年数载的光阴点播到我的童话里

你忽而一身洁白,忽而雄武

我捉你的影子,你的影子在夜晚

是雪山上最难攀登的塔,你满面沧桑注视我,直到我归来

才让:

我从不能做一个完整的现实的梦,我的生命虚幻

我不明白自己真正的目的,包括对你和未来的追随

每天我都能清楚感觉你有力的呼吸和颤动的心

你鲜血的大手在我窄小的胸房里放生了六朵白莲

白玛:

自己的家园正在毁灭

看见孩子们长成了一个个没有血液的人

渐渐成熟,希望

我给这些扯动最后的丧钟

肉体没有了知觉

这就是抚爱,撩人心醉的慈悲

从我湿润的眼睛里,看见底下一片血迹

从中发现了我最爱的人们

赤足的第一步脚印留给你们来前进

身体趋于成长

但可以环绕代代相传的地球

才让:

我梦见自身的起源

半个神灵相伴,半个魔鬼相伴

就在我再次死去时,看见了周围死尸上起锈

迫使我在夜幕中沉睡

这就是轮回的暗示,死亡自然而生

留存人类的脚步

我赤身裸体,成了骨架

尽管最后一刻我不能清醒,但是作为一个信徒

我跪拜大地上

湿润的眼睛忍不住流下最后的眼泪

白玛:

那是一片怎样的海

绿色,玫瑰红,还是淤紫?

眼帘闪烁,是我的心在动吗?

波浪,汹涌着,弥漫着,难舍难分

是海吗,一艘红帆船出现了

潮水颠簸处,小船无法平稳自己

才让:

镜子里有一湾大海,我被牵引

身体从被窝里冲出来,像一条鱼那样飞翔着

天上有一面海,水花真实,溅到脸上,是热的

我从古老的中国启程,到达莫名的异地岛屿

有凶悍的“野人”抱柴火过来,我裹着

潮湿的毯子,上绣某部落的徽章,还有一些骨刺般

的图案,孩子黝黑皮肤,海水黑色,味道很浓

白玛:

“野人”讲述了很多动听的故事……

我们相互搀扶,赶走了无数豺狼和虎豹……

我们的孩子又造了一艘红帆船,我们漂流到了他乡……

天花板上有一片深深浅浅的海,凹凸不平,变化莫测

一个早晨我都在比划,这里是道德,这里是伦理

这里是情感,这里是罪恶

这里正埋葬着一小块哲学和真理

才让:

她静静地睡了,再也不会有人

像她这样微笑地入睡;可以闭眼了,亲爱的

我离去的呼吸上带有你的痛楚听从我的心

慢慢地消失——

然后你梦见了寺院红墙边的小喇嘛为你加持

谈到了灵魂,以及跟雪有关的话题,之后,你

突然醒了

“你甚至不觉得它是一个梦”

无人知晓我的恐慌,喊不出声音,叫不醒

躺在身边的爱人,一切被谁操控。最后看见:自己是

一座空空的废城,人来人往,叫不出名字

很面熟

白玛:

清晨赐予一束阳光,丰满动人

在你的身上渐渐绽开

当然了,我是无法重复这些细节的

尤其你双手合十,闭目祈福的一刹那,没有心跳

之后惟一值得眷恋的

就是你。这一天:万籁俱寂

除了宗喀巴大师外,只有我注视你

与身俱来的美

遭遇这样一种异样的目光

终于使你提前明白了前世留下的一切迹象

不是虚构,幻想

你听到了诸多僧人集体念诵的经文

此刻,你感觉到了这种声音与我的故乡

很近。与你很近。

才让:

在闻见你声音的一瞬间

你的气息夹带着甜蜜和爱,令我焦躁的心一寸寸安宁

在你翠绿的湖滨

你着粉裙及踝,我不再哭泣,洗濯满身的疲惫

亲爱的,我想你了

白玛:

我不知道出生那天,你在哪里

你真的生了我,从雾霭迷蒙的雪线尽头

我不再日日恐慌,降临怀中这幸福

安抚神的意旨

才让:

怎么能忘怀你临别的眼神

历史被豁开一个口子,不再疼痛

“故乡”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终不见你笑?

白玛:

香烟的火苗一闪,我将启程

通往黑夜的路途。伤口没有愈合之前,桑烟

没有点燃之前:

当然了,昨夜临睡之前

佛在梦中暗示我:我与她的将来会凝聚成

一点蔚蓝的天空

隐隐听得见翅膀带有灰尘的一只鹰

饥渴的声音

才让:

临近黎明,我醒来

把油灯调亮,又将油灯调暗——

“这个时辰那只鹰不在天上,这个时辰

惊悚的月光照得格外清楚

西行的路上,它是万丈光芒中缓缓上升的

一朵莲花却遭遇风雪

忘了人间隐存的怨恨,离天堂

越来越远”

白玛:

取下手腕上的佛珠,我在为

那只高挂空中的鹰祈祷,于是我在光明中盘腿

打坐,想得更多

如果不是天空中翱翔,我肯定不会听见

那只让我一时失语的鹰告诉我:

“它是我爱人的化身,在西藏的上空

突然会含泪。”

才让:

又醒了,我该停止行走

我的轮回,以及信仰,还有反反复复的过错

也许就寄托于这只鹰,融入到一种

可以抵达的因缘中;难道一切是诸神的示意?

难道一切罪有应得?

此刻,我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荀草:

我的天,今天是什么激怒了你

是我们的贪婪,野蛮和自私?

是我们长大了不知报恩

是我们忘记了孝敬父母

还是一所城市的文明难免被涂上

阴暗的色泽?

是我们的谎言激怒了你吗?

是我们的自由,享受,无耻和放荡?

是什么令你如此狰狞一反常态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看在人类的茫然无知,看在人类的愚蠢无助

请不要滥施暴力,请给悔过者一点点时间

请看看我们正忏悔的队伍——

才让:

我想一个人听听地铁站的声音

人群静下来的声音,灯光暗下来的声音

这样发呆之间,一辆列车刷地从我身边开过去

把我吓了跳,剩下我

丢弃在广大的细小的无名的事物之中

一切安静了,不再想什么

最后,只剩下那只在地铁站悬浮的钟

最后那盏灯熄灭了,我也不在了

我不能说出,这是中国北京的极大秘密之一

可能有人还在来回踱步,不时低头瞥一眼手表

他的列车正休息在幽暗的隧道……

荀草:

每天,在工作不十分繁忙的时候

在无数个间隙里,在月光下

我都会手捧一本诗集,看别人的生活

看众生如何在阳界挣扎度过

看无论怎样的折磨下

岿然不动的,满腔的,热爱之情

有一次有一本不是诗集的书打动了我

确切说是游记,我没看内容

只为作者满腔的热情感染——

通篇都洋溢着无比热烈的激情

哪怕枯燥无味的史记,哪怕晦涩难懂的术语

才让:

这位作者像一个满面春风的孩子

一个乐不思蜀的,找到宝贝的,孩子

我羡慕,他那一刻刻的激动和欢娱

因为那一页页啊,都是一个孩子在证明自己的梦

紧贴着这片活着的土地,就永远不会孤独!

荀草:

亲爱的,我紧拥在一起,在漆黑

却深含寓意的晚上,森林可疑

精灵们纷纷出动,纳尼亚女王陛下驾驶

雪橇,我们正与分裂的冰河一起

一只冻僵的小鸟突然腾空而起

旱獭和水貂跳老套的舞蹈

我们,欢喜异常

神鹰刚完成天葬的使命

天地打算来一次颠覆,这次很多

臣子欲趁火打劫

首领是一只吊额大虎,很和善

忧郁地转动毛发,移动庞大身躯

亲爱的,我们变两匹人脸马身怪兽

巫凡:

经幡飘荡的王

以一位神的意旨,乍现

在端庄的艳阳中央——

“以无比慈悲,窈窕的步态

亦男亦女,面容赭红”

王从遥远的异国踏雪而来

“王今日生辰

星宿铺就,卧榻如银”

王默默思语

美妙齐奏

——王将回到十八世纪

巫哲:

我们是一座座崭新的星星

在蔚蓝色的海洋航行

航行是使命,唯一快乐事情

不是吗,敏捷的织女星

闪烁的天狼星……我们彼此致意

因为这是星星的海洋

没有高低贵贱

历史也可以随时篡改

四季不再纷扰我们的情感

用我们的情感而不是逻辑

当星球和种族濒临灭亡

用情感而不是智慧

乾坤混淆,勾心斗角无存

在这纯净的蓝色世界里

该怎么书写未来与现在

还是,电子时代

唯一的关于人类脚印的记录

才让:

难以想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

裹着仅有的一块头巾,赶往草原的女人

她的头发湿了,嘴角沾着清鲜的露水

她深一脚浅一脚,很辛苦,但很愉快

由于长途跋涉,她的腰有些微微驼,她笑

因为第一次发现格桑花,开得很羞涩

荣格:

她想到了远方的小儿子,正在襁褓中安睡

草原的风吹乱了思绪,她有些头晕

这一望无际的地方,草儿还没来得及生长吧

天空没有颜色,可能在变蓝之前

她不由得深深许下一个愿望

巫凡、巫哲(合):

一小朵,两小朵,这梦中的花

她踩着都心疼,难以想象这样恶劣的天气

她在想,谁是那个她要找的人

……

荣格、才让、荀草、巫哲、巫凡(合):

你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同在

而能够超越自己的人曾经否认过自己的自我超越——

你诞生的积聚就是一颗病态又多变的恒星

啊,那些即将到来的孩子都是奇迹

将会证明你就是一位真正的神——

荣格:

我不再受到死者的威胁

因为我通过接受蛇接受了他们的要求

但这样,我也把死者的一些东西带入我的白天

由于死者是所有一切中最持久的

因此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抵消是必要的

死亡给予我持久和坚固

只要我只想满足自己的要求

那么我就是自私了

因此从现世的意义上来说是在活着

但在我认识到自己身上死者的要求时

并去满足他们

我抛弃早期个人的追求

现世把我当做一个死去的人

因为巨大冰冷会降临到任何一个

在自己的个人追求之外认识到死者的要求

并寻求满足他们的人身上

巫凡:

Li——《观山海》第页,卷五中山经

又东南二十里,曰东马之山。

有兽焉,其状如彙,赤如丹火,

其名曰li,见则其国大疫

巫哲:

东马山上的野兽li,样子像刺猬,全身通红,若一团火焰

它出现在哪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发生大瘟疫——

巫凡:

“青耕御疫,跂踵降灾,物之相反,各以气来,见则民咨,实为病媒”

郭璞将青耕和跂踵这两种鸟类放在一起对比

一种鸟能助人抵御疫病

另一种鸟却会带来瘟疫

都为鸟类,效用却完全相反

郭璞说这是因为它们各自出现的节气不同

巫哲:

yi狼——《观山海》第页,卷五中山经

又东西百里,曰蛇山,山上多黄金,其下多垩,

其木多栒,多豫章,其草多嘉荣,少辛。

有兽焉,其状如狐,而白尾长耳,名yi狼,

见则国内有兵

yi狼出现,意味着其所在的国家将会发生战争——

(全剧终)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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