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僧,髡残
白癜风怎样治疗 https://m-mip.39.net/nk/mipso_7453605.html 靳尚谊《画僧髡残》 艺术和参禅是一对难解的矛盾,因为艺术唤起情感,让人沉迷于中,而这正是修行的大忌。因此,自古以来佛门从不鼓励僧人研习琴棋书画,尽管清规戒律中从未对此说不。 不过,世间总有聪明绝顶的旷世高人,能随心所欲地做到情与理的自由切换。登上艺术之巅的佛门弟子代不乏人,例如怀素、贯休、巨然、石涛、朱耷、弘仁、虚谷、弘一…… 当然,还有髡残。 清髡残《结社林泉图》壹髡残的生平事迹史籍上少有记载,只知道他俗姓刘,湖广武陵人,生于明万历四十年,较之朱耷、石涛当属前辈。据说他出生的前一夜母亲梦到了和尚,因此年岁稍长就认定自己的前身是僧人,早就坚定了出家的意愿。 髡残十九岁时,父母为他张罗婚事,他坚决不从,“有来议婚者,大骂绝之”,性情之偏激刚烈异于常人。到了崇祯十一年,髡残已经是二十七岁的大龄青年,没有理由再当单身汉。面对父母的逼婚,他亲手剪掉了头发离家而去。收藏家周亮工在他的著作《读画录》中对这一情景有详细记载: 一日,其弟为置毡巾御寒,公取戴于首,览镜数四,忽剪其发,出门径去,投龙氏家庵中。 髡残出家的方式在明代属于不合法的“私度”,不能被正规寺院收留,于是他前往同乡学者龙人俨的龙氏家庵,完成了出家为僧的夙愿。龙人俨前半生是个浪荡公子,三十九岁时经历了濒死体验,从此潜心向佛。正是他,把髡残引进了佛门。 清髡残山水图册页 贰髡残落发为僧后,云游天下向高僧们参究禅学,实践着他的艺术偶像董其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座右铭。 甲申国变之后,在“亡天下”的时代漩涡中,他参加了南明何腾蛟的反清队伍,兵败后避难常德桃花源。血与火的煎熬让他吃尽了苦头,并落下一身的疥癣病,其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 颠沛流离的生活磨炼了他的意志、开拓了他的眼界,也让他结交了不少忠于南明的禅宗信徒,其中就包括佛教界的遗民领袖觉浪道盛。 已逾不惑之年的髡残因其不凡的禅学修养受到觉浪道盛的赏识,受邀前往南京,参与了报恩寺《大藏经》的校刊。觉浪禅师基于对髡残在人品道德、佛学修为诸方面的考察,于清顺治十五年将他接纳为“曹洞宗”传人,易法名为大杲,名列觉浪二十七位嗣法弟子之一,并任命他为南京祖堂山幽栖寺的主持。 髡残的别号除了人们熟悉的石谿,还有一个印章里常见的“电住道人”,这个古怪的名称让许多人困惑不解。实际上,这一典故出自《维摩经方便品》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意喻世相如光电般变幻无常。这分明是髡残借“电住”二字隐喻自身颠沛坎坷的经历,同时也透露了他处事沉寂、万念俱灰,对茫茫前途不可捉摸的心迹。 清髡残《云房舞鹤图》 叁在髡残主持幽栖寺的前一段时间,如果说他的生活中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的话,那就是结识了程正揆。 程正揆是髡残的湖广老乡,长髡残八岁。清顺治十四年,程正揆罢官归家回南京居住。大报恩寺正在募捐修葺,程正揆是最大的施主并组织募捐活动,偶然和正在寺内校刻大藏经的髡残相识。 二人一见如故,从此形影不离。在程正揆的记载中,他与髡残的关系亲密得异乎寻常。 髡残研究禅学时,曾几次在幽栖山的绝顶闭关修行,就是同寺的僧人也很少见到他。只有程正揆可以排闼而入,“共榻连宵,畅言不倦”。他们一同散步、一同煮粥、一起洗澡,全寺的僧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髡残一生有两位挚友,一位是龙人俨,一位是程正揆。如果说龙人俨成就了高僧石谿,那么程正揆便成就了画僧髡残。髡残没有任何早期作品存世,其早年习画经历已不可知。在结识程正揆之前,他似乎并没有受过系统的绘画训练。与程正揆结识后,他的艺术却以惊人的速度成熟了。作为董其昌的弟子,程正揆也许给过髡残手把手的帮助,这对于髡残从业余爱好者迅速进入专业画师的状态有很大关系。 清髡残《泼墨溪山图》将自己的画室命名为“画禅室”的董其昌,一手开创了清初的正统画派,使“四王”在画坛树立了自己的地位;董其昌的另一只手,则开创了与这个正统画派正好相对的“野逸”一派。在这个派别里,除了龚贤以外,最具代表性的则是四位僧人──髡残、弘仁、八大山人和石涛。 这四个和尚,被后世称作“清初四画僧”。 肆明王朝的灭亡让大批汉人士子选择归隐避世。这种隐遁固然是对新朝的逃避,但也使画家再度与大自然做亲密的接触,因而也引发了一种新的风格。 就佛学而言,髡残比朱耷、石涛都要专一,他的佛学修养似乎比他们还高些。朱耷、石涛乃至弘仁都很早涉猎丹青,那么髡残究竟何时结缘于书画,倒成了个说不清的问题。 在一则题跋中髡残写道: 予因学道,偶以笔墨为游戏,原非以此博名,然亦不知不觉堕其中,笑不知禅者为门外汉,予复何辞。 虽然没有明说他学画的时间,却也道破了他是在拈香礼佛之余,始以丹青自娱这一事实。 清髡残《溪山秋雨图》髡残的画作,其构图之缜密繁复,皴笔之屈律苍劲,都与元代王蒙相近。特别是髡残的笔墨韵味充斥着热烈和躁动,画面犹如粗头乱服,表现出不合新朝的无奈与超脱,这和王蒙的画如出一辙。 如果说在髡残的画里还透泄着浓厚的生活感受,那么这种格调全得利于他对自然的体察。平生喜游名山大川的髡残对大自然的博大意境有着深刻的领会,曾自谓平生有“三惭愧”: 尝惭愧这只脚,不曾阅历天下多山;又尝惭此两眼钝置,不能读万卷书;又惭两耳未尝记受智者教诲。 他滞留黄山经年,直师天然造化,这是他的绘画不落俗套,浑然天成的根本。在他的笔墨中,无处不透露出一种悠然的禅趣,即使今人看到他的作品,仍然会在他的感染下,放下争逐之心、功利之念、贪欲之情,让浮躁的心灵变得澄明。 清髡残山水伍大凡艺术大师都是孤独的先行者,髡残也不例外。 年老多病的髡残晚景凄凉,早年的风湿病、胃病及疥癣不时发作,令他痛苦不堪。他居住的祖堂遭受大火,多年收藏的佛书经卷和文具器物悉数化为灰烬。疾病的折磨使他心灰意冷,平时交往的知心师友相继去世,程正揆又离开南京回家乡去了,他为此感到孤独、伤感。这种心绪流露在他的诗中。 十年兵火十年病,消尽平生种种心。 老去不能忘故物,云山犹向画中寻。 ——髡残《山水册图》自题诗 在禅学和艺术这两个世界里,很少有人能和他处在同一个维度。知音难寻的髡残“自证自悟,如狮子独行,不求伴侣”。晚年的他脾气愈发暴戾,动辄开口骂人,使他和周围的僧人包括自己的弟子关系相当紧张。即使是山足禅师这样著作等身的高足,也因不堪忍受呵骂离他而去。 清髡残《雨洗山根图》预感到自己生命之灯即将燃尽,髡残将生平所喜爱的玩物全部送人,还特意请来一位画工,按自己构思画了一幅《罗汉出山图》,并亲书一联于其上:“剜尽心肝博得此中一肯,留此面目且图在后商量。”自此绝笔,不再作画写字。 画技小道,兴衰关乎时运;丹青一理,高下全赖境界。髡残,这位用袈裟掩裹着精神苦痛的明朝遗民,一生坚持着自己的人生信念和审美追求,直到生命的终点。 康熙十二年,六十一岁的髡残在昏昏然中圆寂。按照他的遗愿,僧人将其骨灰投入长江边的燕子矶下。一代大师,随着江河的流逝而消失了。 来源:菊斋子曰整编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壹号收藏官方合作-60- 客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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