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的山水（组诗）

文/张方

登南岳衡山

站立进山的山门

我仰视你

到达山顶的峰巅

我俯瞰你

轻轻打开祝融庙大门

就打开了一道山的风景

环视四周七十二峰

一步一步地在向你膜拜朝觐

横亘在大梦泽与九嶷山

之间一座史称为会飞的山

众雁高飞啊你就是那只

领头的雁

飞过楚湘大地的前额

越飞越高越来越淡

淡成了云淡成了雾淡成了烟

不知那一片才是你的鸿雁传书？

献一炷香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是神庙火神眼里的真实与虚无

山边一轮初升的太阳

是火神祝融盗来的天火……

怀让墓

南岳禅林怀让七世圆寂地。墓在磨镜台后，有唐碑“最到轮塔”四字，传为裴休所书。

——题记

一座筑在高台上的墓

分明是怀让禅师

——打坐时的姿式

一个把高深玄乎的禅学

打磨得又浅又薄的高僧

承载他一生的墓碑

却厚重得使人神秘莫测

历经了一千多年风风雨雨

磨镜台还在

磨镜石还在

磨镜砖还在

探究奥秘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不远千里而来

就就是为了看一看

把深奥表达得浅显的磨镜石

还有那块打磨得

薄如纸的能映出

一代宗师——怀让身影的

如镜砖头……

站立这里什么都没说

有一种沉默

胜过所有有字墓碑

磨镜石

一块普通的石头

因唐代高僧怀让在石上

磨砺过禅宗哲理

而光芒四射

禅宗的发源地

这块称为“祖源”的石头

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

朝圣膜拜

江南的禅林寺院

有多少楼阁烟雨中

南岳的“磨镜石”

就是它们的奠基石

一块石头一个禅语

永远内涵丰富

它测试佛缘磨砺意志

也照出每个人的灵魂……

黑松

虎踞在陡峭山崖

啸傲在一片山林

中国的特有物种

珍稀的如同中国野外

绝迹的华南虎

其实它只是植物

松科的一种

踪迹已难寻

只在衡山人迹罕至的

香炉峰附近存活百来棵

被扭曲的造型

我也曾经见过那是

人工盆栽的黑松

虽足以弥珍只可惜

像关在笼中的一只黑虎

早已失去了

我在衡山看到的威风气势……

衡山迎客松

彬彬有礼

站立在进山的入口处

一脸的纯朴

就像浓重湘潭口音的山民

几乎中国名山都生长迎客松

最著名的是黄山那一棵总是

在你攀登中欲罢不能时

在半山迎接你

惟有衡山的迎客松

在有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时

保持中国礼仪之邦风范

站在大门口恭候

一进山

就给人一个大大的

惊喜……

南岳一号楼

群山环抱之中

曾经作为蒋介石的官邸

而偏安一隅

砖楼的几根廊柱

又怎能支撑得起

日寇铁蹄下危如累卵的

蒋家王朝？

古木参天戒备森严

岗哨林立鹰狗遍地

此楼和蒋介石行踪一样

一切都笼罩在

神秘兮兮的云中雾里

称为天下第一机密

身居“磨镜台”

可惜没有用它作为

磨砺手中复仇的剑

而恰恰成为历史的一面镜子

映照出其真反共假抗日的

丑恶嘴脸

谁也始料不及的是

因神秘一号楼如今

却成了有经济价值的创意

供人参观凭一张门票

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去撩开

这神秘面纱的一角……

灵芝泉

相传麻姑仙人

采集来自南岳深山的

千年灵芝就是用这里泉水

酿造琼浆玉液

以济民救世

灵芝泉因此而得名

好山好水好风光

也吸引抗日战争中

弃都南迁的蒋介石在此流连

忘记国难当前民族仇恨

偕夫人宋美龄忘情地

在灵芝泉里游泳作乐

一池泉水辉映出又一个

华清池与安史之乱

冰清玉洁的泉水

又怎能洗去“先安内后攘外”

假抗日真反共的丑恶面目

泉水无辜汉白玉碑刻上记载着

这被玷污的一笔

灵芝泉早已回到人民怀抱

人们在泉池尽情游泳嬉戏

我掬起一把灵芝泉的水

洗去的是一脸尘埃

洗不去的是历史这一段

鲜为人知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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