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指德行崇高之僧伽,亦为对佛门比丘之尊称。虹化就是得道高僧在圆寂时出现的一种神秘现象。第三代生根活佛桑王澳登出生于公元前年,曾亲自赴峨眉山、五台山等地传播佛教,将佛法传到了汉地,是最早在汉地弘扬佛法的高僧,历史上他是汉地第一位虹化身大成就者。

据说,修炼大圆满到很高境界的高僧在圆寂时,其肉身会化作一道彩虹而去,进入佛教所说的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在西藏历史上,大圆满虹化身成就的事例非常之多。

一般高僧留下的各种言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普通人根本就读不懂,他们想表达的并非字面上那样浅显的意思,其中必定会有一些大道理,能不能参透就看个人领悟了。就如同我们今天要说的这首诗《偈?空手把锄头》,也是一位高僧留下来的,全诗不过二十字,字都还比较简单,就凸显无穷的禅境魅力……

《偈?空手把锄头》

作者:善慧大士

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

傅大士(—),姓傅名翕,字玄风,号善慧。《续高僧传》称傅弘,又称善慧大士、鱼行大士、双林大士、东阳大士、乌伤居士。东阳郡乌伤县(今浙江义乌)人。一生未曾出家,而以居士身份修行佛道。梁天监十一年,大士十六岁,娶刘妙光为妻,生二子。二十四岁得到天竺僧达摩大师的的指引,发愿精进修道。在道业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享年七十有三。

傅大士为南朝梁代禅宗著名之尊宿,义乌双林寺始祖,中国维摩禅祖师,与达摩、志公并称“梁代三大士”。曾作有多首诗偈颂文来阐释佛理禅意,劝导世人看破世间的功名利禄,尽心修证佛法,才能最终得到大解脱。其传世著作有《心王铭》《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此或系后人托其名之伪作)《语录》四卷(即《傅大士集》或《善慧大士语录》)《还源诗》等。

偈(jié),汉字,偈的本义是“斗士”、“勇者”。偈陀,佛教术语,Gāthā;thamacron,译曰颂。定字数结四句者。不问三言四言乃至多言,要必四句。颂者,美歌。伽陀者,联美辞而歌颂之者,故译曰颂。见伽陀条。又偈训为竭,竭也。摄尽其义之意。天台仁王经疏中曰:‘偈者,竭也。摄义尽,故名为偈。’

这首诗的第一句便是“空手把锄头”,很多人看到第一句就不知道怎么解释。又要空手又要拿锄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其实不然,高僧这句话是要告诉我们,只有我们放下手中的事才能去做另一件事,若是我们不放空手中的东西那么怎么去拿锄头呢?只有我们放下一切,才能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二句“步行骑水牛”,这句话是这首诗中最难理解的一句,既然要步行那又怎么骑水牛呢?有人是这样解释的,步行和骑水牛速度都比较慢,我们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做任何事都要慢慢来,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久更远。这句话便是用来劝诫世人,只要打好基础总会有收获的,目前所有的解释中,只有这个解释大家比较容易接受。不过如此理解也不是最好的,毕竟这样一解释还是有点牵强。

第三句和第四句“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这句话从字面上来看便是我们从桥上走过,桥在流动而水却没有流动。对此可能大家又无法理解了,明明流动的应该是水,为何却变成了桥呢?就如同幡动,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幡在动还是风在动。曾有一高僧就说过,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而是我们的人心在动,这句话和幡动的道理是一样的,讲究的便是物我和一。

这首诗以“矛盾”的语句出现,虽然念起来顺口,可是细细一想,每一句话都是矛盾的。禅诗常有这种诗句的表现形式,旨在打破一般人惯性的逻辑思维,停止思考,可以增加生活直觉的洞察力。

这首禅诗,一开始就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空手把锄头”,空手怎么把锄头呢?既然称为空手,一定是手上什么也没有,锄头一定要手拿着才能耕田下地,所以,这首诗第一句话,就显出了诗句的矛盾。

读到这样的禅诗,一种反应是,立刻拒绝,不要浪费时间;又一种情况是,这首禅诗是千古绝唱,许多禅僧是参究这一首诗开悟的,究竟善慧大士有什么“秘密”在里头?他的禅诗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思路?

01

首先,我们要了解,佛教的教法,常说“不可思议”四个字,禅宗最深刻的“拈花微笑”,甚至连“言说”都没有发生,在灵山会上,释迦牟尼与迦叶尊者师生二人,他们的传承在“一朵花”和“一个微笑”中诞生,禅宗后来“不立文字”的教法,也直接指出“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佛门这些看似不可理解的传法,一直是禅宗祖师们应机接引弟子最重要的方式。如果以“不可思议”的教法来看,善慧大士此诗第二句“步行骑水牛”的禅意成功了,因为这诗境完全打破了一般人习惯思考的逻辑。

因为让人突然不懂了,有困惑便起“疑情”,一旦起了“疑情”,看事物便不会那么理所当然,于是会想一想“空手”的道理,往深一点想,空手并不是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而是一个人诞生时候的状态。初生的小婴儿呱呱坠地的手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人生年华老去,临终的时候,万贯家财不也是只能放下又回到两手空空吗?于是诗中“空手”的意义突然鲜明了,真正空手“放下”的人,才能够“拿起来”,也唯有“空手”的人生,才可以不断“拾得”,不断“放下”,不会像朝三暮四的猴子,一执著了什么都放不下,到头来,牵挂了,手不干净,心也不干净。

02

“空手把锄头”讲的是“深耕”:农夫以一把锄头、一根扁担,谋了生计,衣食无虞。在农事时,一旦“空手”不成,抓不起任何东西,这“锄头”只好荒废在一边,所以农夫锄田垦地,唯有“空手”才能抓起“锄头”,在春天的时候,“空手把锄头”才能真正尽人事。

善慧大士这首“矛盾诗”,其实一点也不矛盾。在佛法中,“空”是佛教根本的教义,“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即是假名,亦是中道义。”禅师应机接引弟子,落实“空义”,要弟子在生活上“证空”空性,无论言语行为,甚至衣食住行,不能“证得空性”便不知万事万物的因缘,在佛法修行的路上,没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佛法以“空”为基本,傅大士这首禅诗,一开始便教导了一个“空”字,“空性”的原理,指出万事万物都在“因缘和合”的状态,任何事情的成功与发展,要把握事物的因缘条件,做好一件事,没有“空性”的缘起是不成的。

老庄思想与佛教思想最为接近,老子曾说:“三十辐共一毂。”车轮的轴承,因为空心,才能插入条辐,才能带动车辆行走。制作陶器与锅碗瓢盆的器皿,也因“空虚”而能盛装清水与食物。庄子也曾以一间空空的房子,作为“空性”的比喻:“虚室空华,吉祥止止。”老庄思想的核心,以“虚无”、“空无”为根本,没有“空”,一切事物都不可能。

老庄思想的“虚无”,相较于善慧大士的“空手”,“空手”似乎多了一点亲切。人手不能放空,天天抓东抓西;人心不能放空,什么也放不进去;语言文字不能空,独断的言语,孤独的文字,总是离开现实很远很远。古人说:“能放手处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细细思索善慧大士“空手把锄头”的道理,深入想想,加入了语言的因缘,落在现实生活上,便一点也不矛盾了。

03

知道“空手把锄头”的道理,“步行骑水牛”便好懂了。面对忙碌营营的生活,傅大士对症下药,所谓“事缓则圆”。我们的心念常常比我们的行动急切,一般人常在“人事”上刹不了车,过犹不及,人生充满后悔。

善慧大士这首诗句的“步行”,提醒我们回到走路的时候,悠悠的心情,人身的步调与四周环境一致。譬如:行走山道上辛苦些,草原上可以轻松一点,“人身”的感觉出来了,“步行骑水牛”的道理就懂了。

善慧大士以“水牛”举例,水牛本性随顺自然,在犁田的时候,碰到田埂会自动转弯,学道修行,“步行骑水牛”正是功夫的入手处。修道总是有着骑在牛背上的“不可思议”,有着脚下心地的智慧,因为随顺“空性”而大气。

中国古书指称天地,不说天地小,而说人世的气象大。这大小之间,连庄子第一篇的“逍遥游”也一样,大鹏鸟够大了,有白云的翅膀,有泰山的背脊,但是抟扶摇而上九万里以后,大鹏鸟越变越小,最后不见了,融入了更大的天空。

善慧大士最后两句“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又把一切事物相对统一了。动与静,上与下,有与无,万物所有的边际泯除,成为天下一体,于是,天地万物一下子都静止了。可见,诗中一句颠三倒四的话,就一语道破人世的“颠倒”,无知的人啊,活在颠倒梦想中,“心念并驰”,一辈子在生死轮回中打转,终生不得脱离人间苦海。

04

禅诗云:“云自飘零水自流”“云在青天水在瓶”,人生于天地万物之间,与万物根本不相妨碍,人世的因缘起落,也永远互相唱和。如果一个人能放下心中的妄念,人心能够“如如不动”,随顺生命的流水自然而然,那便是最好的境界。

原来,“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善慧大士这首诗可以这样解释:“水流”好比人生最自然的样子,顺着自然的天性,什么都是美好的,如同饥饿时吃饭,困倦时睡眠,心情好的时候“吃茶去”。这一切本是人生自然的样子,但是被“人从桥上过”给糟蹋了。

“人”一旦骄傲了,一旦执著了,不懂得随顺流水的生命步调,一径强求于“故步自封”的观念中,如同失眠的人,满身的困倦,却被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弄得睡不着觉,“妄念”太清醒了,像栅栏一样,阻挡住睡眠的渴望。

人生总会自以为是,自以为知道一切的知识,因为无知而起的贪爱,善慧大士一句“人从桥上过”说尽了一切,禅诗虽然写得像谜语一般,点开了却一点也不神秘。苏东坡有名的诗句“溪声便是广长舌”,说出老子“上善若水”比喻的大道,他也在《赤壁赋》里形容流水:“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天地万物不断在变化,生生不息的变化,善慧大士这句“桥流水不流”的诗句恰恰相反了,行路人不再从桥上过,意味着抛去妄念,成了行船的渔夫舟子。行船的人经过绝唱的长江三峡,最激烈的流水中盎然有着最丰富而充满变化的行程,一念不生时,与天地一体,与造物者游,流水的生命变成造化的大道。

善慧大士这首禅诗写得真好,是矛盾也不矛盾,是假的也是真的,“桥流”是人心不定,是心中起了波动,身心不清净,一旦放下了,就能用智慧的水行船到彼岸,一个“度”字,自度度人,度尽我执我爱,度尽众生的贪瞋痴。总之,善慧大士这首禅诗懂得开悟人,帮助人心觉悟,“道不远人”,他知道“空手”、“步行”、“水流”的重要,像母亲一样抚摸着迷失的人。

延伸阅读:中国禅诗的四种境界。禅诗,它充分吸收了禅思的神韵,形成了四种最有影响的诗歌意境:触目菩提的现量境,水月相忘的直觉境,珠光交映的圆融境,饥餐困眠的日用境。

触目菩提的现量境

禅把山水自然看作是佛性的显现,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这时的人,消除了一切情识,不受知见分别的束缚,对山水自然,用一颗慧心,作即物即真的感悟,诗中物象飘逸空灵,心境淡泊悠闲。“夜听水流庵后竹,昼看云起面前山。”“秋风声飒飒,涧水响潺潺”。“雪霁长空,迥野飞鸿。段云片片,向西向东。”

在触目菩提的境界中,通灵与开悟一旦放松了诗人绷紧的意识,知性逻辑分析被直觉突破后,心灵的创造力就会发生始料未及的奇迹,一旦与宇宙神通,则一草一木,一呼一吸间,都能产生妙契感应,超越四维时空,通体透亮,无滞无碍,在荡然澄净的交流中,主体提升了悟性,最终达到一种拈花微笑的豁然贯通,心领神会。

水月相忘的直觉境

诗人一旦与禅思冥合,六根不胶着于物时,诗人就能以明境般的心涵容万物,对境无心,应物而不累于物。当事情来时,以完全自然的态度去顺应,随流,当事情过去时,心境便恢复到本来的空明,所谓无住生心。如“雁过长空,影沉寒潭。雁无遗踪之意,水无留影之心”,又如“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这时,“人担米”与“米担人”,“人摘茶”与“茶摘人”是一样的,主客泯除了对立差别,达到了寂照圆融的境界。

台湾诗人洛夫有一首《金龙禅寺》的诗:晚钟/是游客下山的小路/羊齿植物/沿着白色的石阶/一路嚼下去/如果此处降霜/只见一只惊起的灰蝉/把山中的灯火/一盏盏的/点燃。这种水月相忘的圆融境界,特点是主体消失,情感消亡。同时也是一种直接进入的体验方式。要了解一株花,就必须变成这株花,去做这株花,去享受阳光和雨露的恩泽,把握感觉到生命的全部律动。

珠光交映的圆融境

在这种诗境中,圆融了一切时间和空间的对峙,在无意识的存在下,许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许多在世俗眼中对峙的矛盾,在禅诗中形成了不可凑泊的禅定直觉意象。“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在这里,桥才是水,水才是桥,一切跃出了逻辑的囚室,突破了语言的五大规律,形成了奇特的诗境景观。

在禅的立场上看,真正的“桥”存在于“桥”的概念之前。当概念干预现量后,桥只有依赖于非桥才得以成为桥。圆融体验存在于概念化作用之前,要充分体其三昧,就必须跃出逻辑的囚室。般若智观将矛盾、对峙的世俗意象,转化为圆融、和谐的直觉意象。这是超越了一切对立、消解了一切焦虑、脱落了一切粘着的澄明之境。它是一段论的直觉方法,如果用二元相对的眼光来看待,则如蚊子叮铁牛,永远也不可能透过。

饥餐困眠的日用境

饥来吃饭,寒即向火,困来打眠。禅悟后回归平淡的心理,反映在禅诗中就是超然悠闲空静澄明的诗境。“鹤立松梢月,鱼行水底天,风光都占断,不费一文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对于真正的修行者来说,行也是禅,睡也是禅,动也是禅,静也是禅。饥餐困眠,处处皆道场。所以临济说:“佛法无用功处,只是平常无事,屙屎送尿,着衣吃饭,困来即眠。”“无事是贵人,但莫造作。”所谓“无事”,是指不求佛、不求道,以及不向外求的一种心理状态。“贵人”是精神上富足的人,也就是佛。离开饥餐困眠而追求禅道,不异南辕北辙。

中国禅诗的四种境界,相对独立又有联系,现量境触目菩提,剿绝情识,不容凑泊,要求审美主体以空灵之心原真地直观地审美对象,这就是水月相忘的直觉境,水月相忘是万物互摄,处于重重缘起中,这便是珠光交映的圆融境,圆融得脱落了圆融念,便是平常心,由此形成随缘任用的日用境。四境关联,相互转化,扑朔迷离,魅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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