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书评悲欣交集李叔同,世俗中的
白癜风治疗方法 http://pf.39.net/bdfyy/jdsb/190423/7082970.html文末免费领取电子资源!序言《悲欣交集》是弘一法师——也就是出家前的李叔同——圆寂时写下的四个字,字面意思是:此刻离开现世,心中既感到悲哀,又觉得愉悦。这话该怎么理解?听我讲完他的这本诗文集,你会有自己的体验。按说,文人相轻是常态。一个艺术家,这派人说好,那一派就不以为然。但李叔同不同,从民国到当代的文艺名家,提到他时,个个顶礼膜拜:对他艺术造诣,美学家朱光潜、书画家启功、作家叶圣陶,都佩服得不得了;张爱玲够骄傲了吧?她也说“至少在弘一法师的寺院围墙外面,我是如此谦卑。”我觉得:李叔同和弘一这两个名字,看上去代表两种割裂的、剧烈转折的身份,又有一种连贯的精神在内,简单地说,就是认真做事。他做世俗之人时,是旧上海的“第一等翩翩公子”,全情投入的艺术家;出家以后,就是最勇猛精进的僧人。我们对他的人生,尤其是他最终走入的境界,没法完全了解。但我们看到了:现实之中,真的有人清晰地走通了这条路。我想,世人对他的赞叹,正是来源于此。我下面为你讲他的诗文合集时,要说到他的人生和修行,也要说到现代艺术和佛学,但都不是最主要的。我最想和你共同感受的,是他彻底、坦荡的认真。尘俗里纵情恣意,艺术中早觉先锋李叔同在年,也就是清光绪六年生于天津。他父亲李世珍是和李鸿章同年的进士,做过吏部主事,很早就辞官经商,主营盐业和钱庄,是中国最早的银行家之一。他的家族在清末天津是最有名的富商之一,被称为“桐达李家”。李叔同是庶出,他的生母王氏,是李世珍快七十岁时从丫环收房的妾。于是,李叔同的童年,有了两种色彩。一方面,他养尊处优,接受的是精英教育。李家既富有,门风又严,他哥哥亲自给他开蒙,又给他请了天津最有名的书法家和学者做授业老师,教八股文、古诗文和书法。16岁,他进了新式学堂接受英文和理工科教育。李叔同从小才思敏捷,尤其字写得好。另一方面,李叔同5岁丧父,母亲在家里没有根基和地位,让他对人情冷暖有特殊的敏感。他和母亲感情至深,后来,甚至不说自己是天津人,而说自己的籍贯在母亲的娘家浙江平湖。他回忆,自己在七八岁时,就在家族生活和对父亲的祭祀仪式里,感觉到人世的无常和空幻。15岁那年,他就写出“人生犹似西江月,富贵终如草上霜”这样悲凉、出世的诗句。19岁那年,李叔同带着母亲、新婚妻子俞氏离开了天津大家庭,搬到了上海的法租界居住,进入蔡元培主持的南洋公学读书。关于为什么离开天津,表面理由是:他支持维新派,变法失败后,他还刻了块“南海康君是吾师”的印章,南海康君就是康有为,离家是因为害怕被捕。我估计不是真实原因,那时的天津就有五国的租界,够他藏身的。关于这件事,我在李叔同儿子的文章里读到这么几句话: “我父亲当时南下,是想脱离天津的大家庭。上海也有我家的钱铺,足够扎根立业”。 在上海,李叔同果然如鱼得水,成了闻名沪上的风流公子。他和上海几个最有名的花魁名妓来往密切。这不止是流连风尘,清末上海租界里的妓女,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文化奇观。她们擅长诗画音乐,衣着和言行都带领着时尚潮流。像李叔同这样年少多金的潇洒才子,当然深受她们青睐。李叔同在上海的文化艺术圈里也大出风头。他的诗赋被传抄一时,号称“二十文章惊海内”。和他唱和应答的,都是有名的文人贵公子。他和其中的四位结拜为“天涯五友”。那首被几代人传唱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是他写给“五友”里的许幻园的。许幻园是上海新文学的领袖之一,后来受李叔同影响,皈依了佛教,他留下的遗言是:“儿子长大后学习艺术,要像李叔同一样认真。”李叔同在书法、美术、戏剧、音乐上,都有天才和成就。他既能粉墨登台唱京戏,也能演话剧,在他留下的照片里,我们能看到他反串《茶花女》的照片,据考证,这是中国人第一次演话剧。而且,李叔同还不只是艺术先锋,他是公认的五四新文化开山人物,是中国现代艺术的奠基人之一。中国最早的话剧团体“春柳社”,是由他发起的。他还引入了西方音乐,创办了中国第一份音乐杂志。后面我还要说到,他也是近代史上重要的艺术教育家。总而言之,这时的李叔同,像文艺复兴里的人物,生活在艺术和美之间,繁花似锦,绚烂至极。他的生命转折出现在年,也就是26岁这年。他的母亲在上海病逝。按旧礼仪,他扶灵回天津安葬,因为坚持棺材要从祖宅的正门进出,和家族的人争执不下,他在这里争的,是母亲的最终名分——这也是我在几部李叔同传记和相关文章里,唯一一次看到他争在什么。李叔同在葬礼上弹奏钢琴,为母亲演唱自己写的挽歌,成为当时天津报纸上的市井奇谈。他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李哀。从李叔同的文章里能看出来,他日后出家,和母亲去世的关系很大。年,由于经济动荡,这时候的天津“桐达李家”已经濒临破产了。很快,李叔同去了南方任教,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教音乐、绘画,同事里有他的好友、文学家夏丏尊,教出来的学生包括丰子恺、音乐家刘质平。丰子恺等学生回忆说:之前,大家不太重视图画、音乐,而李叔同一来,就把全校人的注意力牵引过去了。他虽然教艺术,但国文比国文老师还好,历史比历史老师还好,英文比英文老师还好。他“律己很严,责备人也很严”,开学前就已经记住了每个学生的名字,会在第一节课上公布整个学期的教学计划。他讲课时全力以赴,虽然满面慈祥,但同学们都是既怕他,又崇拜他。李叔同也是最早在国内搞西洋音乐教育的,平常谁都没听过他练琴,但无论问多难的曲子,他都示范得非常准确。在这本《悲欣交集》里,收录了李叔同研究美术、音乐教育的理论文章和教材。林语堂说:“李叔同是我们这个时代里最有才华的几个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个人,最遗世独立的一个人。”我们一般人的苦恼,是按月还房贷、尽快脱单,只能顾眼下,更多的就来不及想了,是吧?那么,一个李叔同这样既敏感又应有尽有的人,心里烦恼的是什么呢?比起我们来,这样的人能更清楚地看到:温柔富贵乡背后,仍旧潜藏着虚无,仍旧有解决不了的生死困惑。远到出家前的佛陀,近到贾宝玉,都是如此。再加上李叔同是极为痴情、认真的人,他一旦下了决断,就会沿着那条精神的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觉悟。律宗苦修中达到了人生“灵魂生活”的境界我前面说了:他在外人看来风流倜傥,内心却是忧郁的、烦乱的,母亲去世后的哀伤,一直没有排解。一开始,他是利用假期到虎跑寺去暂住,在那里练字,为了治疗神经衰弱,他开始尝试一种日本的断食法:在三周里,从只吃粥和梅子干,到完全绝食几天,之后,再逐渐恢复到正常。他感到断食和静坐冥想,非但没让他气力衰竭,反而变得神清气爽。在那些日子里,他对僧人的清幽生活很羡慕。于是,此后就越来越勤,逐渐开始穿起出家人的衣服,打算住满一年后正式剃度。李叔同说,是好友夏丏尊激励他的决心,夏丏尊对他说:“既然你住在庙面,又穿着和尚衣裳,何不就此出家?”我看夏丏尊的回忆文章里说:他哪里是那个意思?他是为李叔同的家庭和艺术而惋惜,说得是气话——唉,这也是人情里的有趣之处。而丰子恺后来跟随李叔同皈依佛教,则认为老师的这个选择并不可惜,而是值得庆贺。总之,李叔同提前结束了这一年的课程和考试,在虎跑寺出了家,又在灵隐寺受了比丘戒,成为正式僧人。他把平生积蓄的艺术品、收藏和财物,全部分给了亲友和学生;把自己的金石篆刻,埋在了西湖边上的西泠印社里;把自己的油画,赠送给北京美术专科学校。这在当时是一件轰动性的社会新闻,坊间传说:李叔同在寺里闭关修行时,两位夫人到门前来跪地痛哭,求他回心转意,里面却一天一夜寂静无声。他的心意已决,从此,世上没有了李叔同,只有弘一和尚了。当他剃度后,再遇到浙江师范学校的校工,就自称“小僧”,称对方为“居士”。这位校工看到过去的李先生此时赤脚穿草鞋,自己做粗笨的重活,还不许他帮忙,急得直掉眼泪。从前的学生来看他,向他磕头,他也连忙跪倒,磕头还礼。这就是弘一,做和尚就做得认认真真,干干净净。敬佩他意志坚定的人很多;惋惜他的艺术事业的,也有不少。比较深入的分析者,认为这个事件,代表中国近代文化的悲剧性,分析他是因为感到艺术不能打破时代坚冰,才选择退居佛门的。我在比较之下,觉得从内心体验来看,还是丰子恺最了解他,丰子恺说:“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 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 我们的弘一法师,是一层一层走上去的。 他的‘人生欲’非常之强。他的做人,一定要做得彻底。 他早年对母尽孝,对妻子尽爱,安住在第一层楼中。 中年专心研究艺术,发挥多方面天才,便是迁居在二层楼了。 强大的‘人生欲’不能使他满足这一层,于是爬上三楼去,做和尚、修净土、研戒律。” 我们先来说,在弘一看来,什么是佛法?他说,佛法不等于厌世。佛法的主旨,是洞察宇宙人生的本来面目,让人追求真实、追求智慧,切断生命里的愚昧和烦恼。弘一说,佛法也不是迷信,很多寺庙里,确实混进来了神鬼的世俗仪式。但佛法的本来面目是庄严整齐的,没有那些迷信内容。他说,佛教徒应该以所有人的苦乐为自己的苦乐,抱热心救世的弘大愿望去修行。弘一对戒律执行得极严,随身的东西很简陋,棉被和雨伞都是出家前的东西。 他说自己会用到“尽形寿”,也就是去世为止。 朋友寄来的东西,连几张纸的用途,他也要清清楚楚地报告。 即使病倒,他还是严守“过午不食”的戒律,寺里的方丈为了让他一天吃上两顿饭,把全寺的午饭提前到了上午十点。 有人探望他,他说: “不要问我病好了没有,要问我今天念佛了没有?这是南山律宗要遵守的戒条。”他病到严重时,对方丈说: “小病从医,大病从死。今弟子患病,从他死好。求师尊俟我临终时,助念佛号,气断六时后,以所卧被褥缠裹,送投江心,结水族缘。”方丈听了,泪如雨下。 弘一说法,不大讲艰涩的佛理。 他说,佛教的基本原则,就是要相信善恶因果报应,相信佛和菩萨的灵感。 什么是因果? 因好比种子,种在田中;果是从种子里发芽,渐渐成熟的。 这虽然简单,可是真能彻底去信的人不多。一个人能坚定的去信仰,品行和道德才能逐渐高起来。 我们出家人的品行,就是要在俗家之上。 如果和俗家人相等,那就很难为情了,何况有的还不如呢? 我有个联想。 这种说法,在理性中也有近似的说法,比如康德认为:人可以把上帝理解为内心的假设。 假设上帝会对人的道德行为给予报偿,这可以让人产生希望和信念。 到底有没有善恶报应,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可以从中获得信心,去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这是符合实践理性的推论,是合乎逻辑的。 文学家木心在一篇散文里写过“有位弘一法师的故交对他讲:他曾在弘一圆寂前,和他一起登山。” 在山顶,他发现弘一眼神里起了变化,就问:“似有所思?”弘一回答“有思。” “何所思?” “人间事,家中事。” 木心感叹说:如果弘一回答“无所思”,那就太可怕了,因为那是虚伪。 他有如此高超的修行,才会坦率地说出自己仍然对世间怀有未能割舍的深情。 年10月,弘一法师63岁这年,在泉州旧病复发,他拒绝医治,开始绝食。 他从容交待了后事,要求只穿旧短裤火化。 临终前写信给夏丏尊、刘质平,信中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写下“悲欣交集”的遗墨后,侧卧于木板床榻上安然圆寂。 =写在最后= 对我而言:他的前半生,把个人情感的敏锐和丰富程度,都推到了极致;他的后半生,又从感知里排除掉了个体欲念,将内心融入十方世界,关怀世间众人。 甚至是万物:比如,当他看到草庵寺养的几箱蜜蜂中毒而死,也要端正地做法事超度。 老鼠在寺里咬坏了佛像,他就每天喂老鼠两次,发愿这些老鼠“早得人身,乃至速证菩提”。 那么,他临终所感到的悲欣,也许不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在世界上游荡的所有悲欢。 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小编删除 文章转载于今日头条号:墨萱荐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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