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来时莫徘徊
沈阳白癜风医院 http://pf.39.net/bdfyy/bdfzj/171111/5837445.html ?? △丰子恺画作“客船自载钟声去,落日残僧立寺桥”● 早上好?? 今天想与你说的,关于弘一法师,也是李叔同。关于他,后世的人从来无不敬仰,又每每生出许多慨叹。63年的人生,他凭自己的脚力,走出几倍于世人的长度与高度来。我们试图去回顾他走过的路程,希望你不怕它漫长。▼ △关于弘一法师的生平我们撷取了九个关键词也是九段切片或许,可以帮助你认识他■△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富贵时富贵 年10月23日,李叔同出生在天津,桐达李家的大宅。 李家是津门富有的盐商,桐达则是李家钱庄的字号。镖局护送财物进钱庄的时候,成箱成箱地卸在柜房,人进人出,是顶热闹的场面。做盐商,财富来得很快,之于李筱楼,又有点晚。他50岁中进士,后来和李鸿章往来熟识。两个儿子,长子早逝,次子羸弱,之后,有了李叔同。20岁的妾室王氏生下他时,李筱楼已经68岁。李家老爷如何宝贝这个幼子,也只陪了他五年。来不及教育他,也没有留下延续家业的锦囊妙计。但无碍李叔同长成世家子弟的标致样子,一边受着严格的家训,一边忘怀于同侪与声色。他的友人和老师都是天津的文人名士,终日与之盘桓,很快,诗词书画印无一不精。满篇处世道理的《格言联璧》,他早就念得很熟了,苏东坡的精神,也在老师赵幼梅的教导下领会了,比如写下的那句,“人生犹如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话虽至此,富贵的时候,是须有富贵样子的。他穿月色的长袍,要配紫色章绒的琵琶襟坎肩,求的是个颜色调和。他给喜欢的事花钱,不加思虑。一次在信中,托友人从京都捎些篆隶帖来,直言“价昂无碍,千万别忘!”又倾慕梆子坤伶杨翠喜,三五日去捧她的场。在家却总是一人待在自己的书房里,很寡言。他常看报纸,知晓维新变法失败的消息,又有激愤,结果到科举的考场里针砭时弊,自然是落榜了。19岁那年,李叔同做了一个决定,携母亲、妻子一起去上海。家族,朋友,老师,津门才子的名声,全都没有带走。 △ 李叔同在年7月写给友人刘耀庭的一封信,信中写道:“不奉清谈,瞬经数月。望风怀想,能不依依。” 公子平生后来的弘一法师是对丰子恺讲道,“我从二十岁至二十六岁之间的五六年,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 那五六年,便是在上海度过的。十里洋场,文人荟萃,李叔同一面侍奉母亲,一面在南洋公学读书。学校的总教习是蔡元培。 在学校,李叔同独居一室,四壁都是书画,那时的同学黄炎培回忆说,大家很乐意和他亲近,他的风度一贯地温和静穆。 静穆的另一面,则是走马章台,在一众名伶间酬唱流连。上海的声色犬马,是天津所不能比的。名妓的身价高,不是轻易能登楼入室,可李叔同是世家少爷,又有流不尽的才华,即席吟诗,送给当时的才女名妓李萍香,已是司空见惯的戏码。 还有很多的抒发,都投给了文社,沪上文人读到他的文,又见到他的人,没有不喜欢的。文坛领袖许幻园对他一见如故,直把李叔同一家请进自己的城南草堂同住。 很快,又认识蔡小香、张小楼、袁希濂,结成“天涯五友”,是沪上文坛的一段佳话。 他题过一首诗,记的是城南草堂,送给许幻园: 门外风花各自春,空中楼阁画中身。而今得结烟霞侣,休管人生幻与真。 二十六年后,弘一法师依然认得城南草堂。丰子恺陪他去拜访,他便能一一指出,那里是滨,那里是桥,那里是他当年惯常走过的路。 从一张法师留下的照片上,丰子恺形容出他当年的模样:丝绒碗帽,正中缀一方白玉,曲襟背心,花缎袍子,后面挂着胖辫子,底下缎带扎脚管,双梁厚底鞋子,头抬得很高,英俊之气,流露眉目间。 真是当时上海一等的翩翩公子。△ 李叔同在城南草堂时留下的一张照片,左边昂着头的便是他 隔着东洋立誓言弘一法师心里最幸福的那段日子终结于年。母亲去世后,26岁的李叔同把自己的名字改作李哀。 同一年,维系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科举制宣告结束,传统世家子弟的仕途成了绝径。鸦片战争以来,国门被迫打开,条约与战争不断,当时的中国已是圣贤书救不了的。 于是秋天,李叔同加入时下兴起的留学浪潮前往日本。临行前,作《金缕曲》,“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结尾的六个字:“是祖国,忍孤负”,他向祖国立了誓。 李叔同在日本六年,把见识到的,学到的,悉数介绍回了中国。虽是在东京美术学校油画系专攻西画,但同时,也在学音乐、戏剧。于是,办了中国第一份音乐刊物,发表了最早介绍西洋画知识的文章,又开创了中国话剧。 他演话剧,不吝男扮女装,为了演好《茶花女遗事》的女主角,剃掉小胡子,穿上白色拖地长裙,戴上卷发。上演《黑奴吁天录》的时候,同在留学中的鲁迅特意去看过。这是两人殊异的人生里,距离最近的一次。△ 李叔同出演话剧时的扮相,左边的是他而他,衣着虽是高帽子、硬领、硬袖、燕尾服、尖头皮鞋,戴夹鼻眼镜,“活像一个西洋人”,却不似西洋人的风流蕴藉,倒是经常一个人,在独租的屋里写写画画。 来拜访的友人,比约定时间晚五分钟便闭门不见。和他最亲近的是在日本娶的一位妻子。 年,李叔同携日本妻子回国。时值辛亥革命前后,金融市场一片混乱,李叔同家的百万资产,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去报刊工作,报刊倒闭后,来到杭州,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教书。 后来,他只对学生吴梦非说过一次,“我在日本研究艺术时,决想不到自己会回来做一个艺术教师的。”但他选择去做了,一直做了六年。△李叔同从东京美术学校毕业时,为母校留下了一幅自画像 我们的李先生李叔同的第一堂音乐课,给当时17岁的丰子恺很深的印象。 大家听说新来的老师出身高贵,还留过学,猜测他一定是时髦的公子哥扮相。结果走进教室,发现李先生高高的瘦削的上半身穿着灰色粗布袍子,早已端坐在讲台上了。 上下两块黑板已经写好本课所应写的东西,上课铃响,他便站起来深深一鞠躬。多半同学的名字,他都叫得上来。 他上课常常看表,为的是让课堂依照教案精密展开,课上的50分钟,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的。 李叔同用这样的态度来教音乐,同学们只觉得上音乐课,比上其他一切课更严肃。 六年里,李叔同开了六门课,都是图画和音乐相关的。他为方便同学们学习写生,请了男子裸体模特到教室,这在中国还是头一遭。还有几十首学堂乐歌,都是在那时创作的,里面最有名的一首,叫《送别》。 学生们都称呼他为“我们的李先生”,他是让学生心生敬畏的。 和他共事的夏丏尊心直口快,最顽皮的学生却说,“我情愿被夏木瓜骂一顿,李先生的开导真是吃不消,我真想哭出来。” 因为李叔同从来只是在事后留下学生,简短的三句两句,满面和气,轻而严肃地指正,再深鞠一躬。这般的温而厉。 李叔同的话总是很少,他有些不善言辞。可对有望的青年,他是要说的。 丰子恺记得很清,一个夏天的傍晚,李先生叫住他,用一贯的那种和气的口吻对他说了几句赞赏他图画天赋的话,结果那几句话,“确定了我的一生。” 弘一法师直到62岁,他去世前一年,遇到在地里干活的慧田小和尚,依然和气地教导他,可不能糊里糊涂地混下去,糊里糊涂地混下去是很可惜的,是自己糟蹋了自己。这是我对你的一点希望。 这期盼里,总有几分自己。△ 李叔同做老师时的一张留影,丰子恺题字一半是此湖经亨颐说,李叔同“乐居杭,一半勾留是此湖;而其出家之想,亦一半是此湖也。” 李叔同是亲近西湖的。 在杭州教书的时日里,他常常一个人出门,去景春园的楼上吃茶,凭栏远眺西湖风景。要么,就在湖心亭。 自古以来,文人都爱此湖。苏东坡的文辞曾赋予西湖性灵,后世的文人便用心去贴近那片风景,只是没有人像李叔同那样,走得那般远。 林语堂先生说,李叔同是那个时代里,“最遗世而独立的一个人。他曾经属于我们的时代,却终于抛弃了这个时代,跳到红尘之外去了。” 境由心转,西湖只是一个水面,纷纷世间的倒影他是见过的,现在他选择不再看了,佛寺在彼岸。 出家的真正动机时人纷纭,后世争论,但在行动上,李叔同没有什么犹疑。 他是把“身体力行”四个字亲笔写在《人谱》这本古书的封面上,又放在教师宿舍案头的。丰子恺好奇,他便红着脸,吃着口,把“先器识而后文艺”的道理讲给他听。 要做一个好文艺家,必先做一个好人,他常诫人,“应使文艺以人传,不可人以文艺传。” 文艺他做到极致了,同时代里,已是难得一遇的全才,至于做人,丰子恺说,弘一法师的“人生欲”非常之强,他的做人,一定要做得彻底。 他的脚力很强,人生的三层楼,一层一层走上去。 年7月1日,李叔同离校入山。一个多月后,在虎跑寺剃度皈依。又两个月后,在灵隐寺受具足戒。 出家的前一晚,他把房间里的物品悉数送给丰子恺和其他学生,第二天再去望他,已是光着头皮,穿着僧衣,俨然一位清癯的法师了。 在上海的日本妻子是全然不知,后来去找他,弘一去见,只安慰道她原是学医,有技术,回日本也不会失业。离开时身后传来哭声,他没有回头。一条船载着弘一法师,划过了西湖。△丰子恺画作 “只是青云浮水上,教人错认作山看” 留下张猛龙李叔同出家前,送出的物品里,有他全部的碑帖,但唯独留下了《张猛龙碑》。 那是他自幼时便临的碑。篆隶楷行草,他是每一样书体,都下过功夫的。12岁时写篆字,每天要写个。法师后来说,“篆书、隶书乃至行书都要写,样样都要学才好;一切碑帖也都要读……学了一个时期以后,才可专写一种或专写一体。” 一一苦练后,他笔下很有魏碑的风貌,但在魏碑的奇崛跌宕里,是独属于他的浑朴厚实,还有一份安详。 他早年的字,“于海外已能使洛阳纸贵”、“虽片纸人亦视如瑰宝”,出家之后,书名愈甚,求字者更多。 皈依弟子叶青眼觉得可惜,人们多是来求字的,少来求法。弘一笑了,“我的字即是法,居士不必过为分别。” 法师说,自己晚期所示之字,“平淡、恬静、冲逸之致也。”叶圣陶先生用“蕴藉有味”四个字来形容,“有时有点像是小孩子所写得那么天真,但一边是原始的,一边是纯熟的,这分别又显而易见。” 而最终一切的分别,是不可说也不争地,归于蕴藉了。 他看小朋友写的楹联,便说小朋友的书法,他比不上。 后来专研弘一书法的黄福海,当年第一次去拜见法师时,紧张得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只好呆呆望着。法师看出了他的尴尬相,便用哄小孩的语气,很轻松地笑着问他:“我会写字,你要我写字吗?” 于是就开始写了。△李叔同早年所写《张猛龙碑》与《魏灵藏造像记》△ 李叔同在出家前夕,为好友姜丹书的先母书写一篇墓志,这是他早已答应的事。据说写毕后便把笔折断了 △ 弘一法师在去世前一年所写偈语横批:“镜花水月,当体非真。如是妙观,可谓智人。”两枚章是法师亲手所刻,一枚为“音”,另一枚为肖形印不忍心,何妨我李叔同本是想更早入山的,只是在等待机缘,那机缘,是等待着他的学生刘质平从日本学校毕业。 刘质平留学日本,专攻音乐,第二年家中困难,无力再支付学费,李叔同便每个月从自己的工资里省下20元,寄往日本。 就这样一直汇去,直到刘质平毕业回国。 他写信说:“余虽修道念切,然决不忍置君事于度外。”我虽然想要早些入山,但你且安心求学,勿担心了,等你完成学业以后再说罢。 李叔同是一向说到做到的。唯有一次例外,也是因为刘质平。 那是在弘一法师登船北上西安时。法师那时身体欠恙,白衣寺住持恳请,还是决定去了。 他写信给刘质平告知此行,还留了一封遗嘱。刘质平赶到码头时,船正要开,急忙上船,找到弘一法师,苦口婆心去劝。弘一自然是不肯下船的。 没有办法,只好自作主张,把他的李先生背了起来。等他小心又谨慎地把先生背到岸上,回身过来,未及站稳,两个人已在抱头痛哭了。 刘质平是把恩师当作父母来供养的,法师修习佛门里戒律最严的律宗,每每言出必行,斩钉截铁。可他不忍法师受苦,就像法师当初也不忍置他于度外一样。 弘一法师只把最贴己的事告知他。 晚年实在不耐冬日阴寒,是刘质平给他置办了骆驼毛衣裤。按照律宗戒律规定,身上的衣服是不可超过三件的,弘一写字的手如今也有冻疮了。 每次刘质平供养,弘一便回给他几幅字,叫他拿去卖钱,养活自己。 成箱的字,刘质平一生没卖过一幅。他甚至未曾远行。战争里,家中三口的棺木一具无存,字却完好无损保存了下来。 到老了,那些年里,旁人在批斗中逼他交出这些字,他只说,“生命事小,遗墨事大”,中国有上亿的人呢,何妨我一个,可弘一法师世上只有一个。▽上下滑动图片浏览李叔同在年3月写给刘质平的一封信 信中写道:“君所需至毕业为止之学费,约日金千余元,顷已设法借华金千元,以供此费。 余虽修道念切,然决不忍置君事于度外。此款倘可借到,余再入山。如不能借到,余仍就职至君毕业时止。君以后可以安心求学,勿再过虑。”缘缘与护生弘一法师的僧腊是二十四年。 丰子恺说,这二十四年中,我颠沛流离,他一贯到底。 他是李叔同在俗时的高足,29岁生日当天,又拜弘一法师为皈依师,有这两重的缘,当时沪上的文人都说,丰子恺成了弘一法师的影子。 是影子,便想追随,但两人相聚时间最长的一次,只是法师在丰子恺家中小住的一个月。那一个月后来成为丰子恺“丰富的回想的源泉”。 两人总是在苍茫的暮色中谈话,一直谈到窗外的灰色的天空衬出法师的全黑的胸像,随后他便歇息了。 丰子恺的“缘缘堂”堂号,便是在那时得来的。在弘一法师见证下,丰子恺在佛像前的供桌上连抓两次阄,两次都是个“缘”字。 抗日战争里,丰子恺一路逃难,缘缘堂便随他而迁。得知法师圆寂的消息时,他正在准备举家迁到重庆。那一刻,并没有惊惶与恸哭。 有人说他沉默,未曾作出一点表示。他后来只道,“我的惊惶与恸哭,在确定他必有死的一日之前早已在心中默默地做过了。”愿恩师久住世间,又明知不可得之,这一片心,谁又真正知晓呢。 抗战胜利后的第二年,丰子恺来到弘一在南普陀寺的故居,看到了法师曾手植的杨柳。回家后便画了一幅画,题了词:“今日我来师已去,摩挲杨柳立多时”。 但两人的缘缘,并未因法师的圆寂而告终。使之维系下去的,是那部《护生画集》。△ 《雀巢可俯而窥》 “人不害物,物不惊扰。 犹如明月,众星围绕。” △《报宿》 “夕日落江渚,炊烟起村墅。 小鸟亦归家,殷殷恋旧主。” 最初,丰子恺是想把它作为恩师的五十岁寿辰纪念。第一集是50幅,转年,法师六十寿辰,便作60幅。 前两集,是由丰子恺绘图,弘一法师题诗并书写,“实为今生最后之纪念”。 法师还提议,不如以此类推,等到他百岁时作百幅,护生画集功德于此圆满。 彼时是年,丰子恺于流亡之际回信道,“世寿所许,定当遵嘱”。 于是,在后来的年岁里,他颠沛流离,他也一贯到底了。 最后的百幅,是挨着猛烈的批斗,每天凌晨四点起,偷偷画出来的。 历经46年,《护生画集》最终于年完成,比法师的百岁诞辰提前了七年。两年之后,丰子恺便去世了。△丰子恺画作 “今日我来师已去,摩挲杨柳立多时” 点灯弘一法师晚年的时候,和孩子愈发亲近了。在给孩子们演讲的时候,他的嗓门会不自觉提高,显露出兴奋的神态。拜访者里若是有小朋友,他会格外欣喜。 他也很想知道友人与学生的近况。 年,李叔同当年在浙一师的学生石有纪来访,时隔二十四年再见,石有纪早就不是年轻轻的学生了,可弘一法师还是把他当作小孩子,很亲切地和他对坐说话。 临走时,法师手提一盏油灯送他到小屋门口。从出家到现在,弘一向来是天黑就睡下,不曾在夜里接待过人。 但这次,他点灯了。法师身边的和尚对石有纪说,这次为你,是很特别的。△ 来拜访他的年轻人里,有想合照的,法师便会答应。60岁那年,与黄福海合照一张,照片下方,法师提了字 二一老人58岁那年,弘一法师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二一老人”。 一事无成人渐老,一钱不值何消说。 世上的人,都盼着自己做的事能够成功,弘一却说,我只希望我的事情失败。因为失败不完满,才能督促自己努力用功。 就在同一年,他还写信请人帮忙置备一本英语小册子,准备温习英语呢。 李商隐的那句“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他是很喜欢的,便有时也把自己唤作“晚晴老人”。他觉得夕阳的颜色很美,人的一生里,应是黄花晚节最为重要。 在一则遗训中,他说自己生平不敢忘怀《论语》里的一章,曾子为教导学生,引用《诗经》的三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此行事,便知道自己从今往后,是不会受到刑戮的。 一生是如此,身后的事亦然。 圆寂前几日,法师已经不怎么进食,却还在写字。 他写下叮嘱,他入龛之后,要记得为填龛脚的碗里加水,以免蚂蚁走近,焚化时伤害到无辜生命。 讣告已经提前写好了,是昔年所作的偈: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到时,填上日期便可寄出了。收到的人,自会懂得。 又安慰悲从中来的妙莲居士:“仁者不必悲伤。古德云:‘去去就来!’回入婆娑,指顾间事耳。” 年10月10日下午,弘一法师在一张信稿的背面,写下最后的“悲欣交集”四字。 三日后,法师圆寂在泉州,他的晚晴室里。 据说,李叔同出生时,曾有一只喜鹊,衔一根松枝飞入产房。之后的63年人生里,李叔同,也是弘一法师,始终带着它。弟子叶青眼向法师顶礼告别,起身抬头,看到一根松枝,挂在弘一头顶上方的灰墙。△ 弘一法师最后留下的四字 ??△ 看过这一路,再来听听《送别》吧●最后,还想再和你说说《送别》。这样一首学堂乐歌,却被从那时唱到今日,从一个人的幼时唱到老去。因为它的词与曲是那样的悠扬上口,也因为它实在是很像我们的人生。这首歌之于李叔同,只是他一生的创作中,一个微小而隽永的切片,这个行动起来斩钉截铁的人,把一些过后的感伤,留在了歌里。就像歌里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这也是他所眼见的,所亲历的。李叔同也是在那个思潮翻涌的时代里,必须做出选择的人。只不过他的选择从未有书生意气之说,是那样坚定不移且一丝不苟地去做了,就像他如果选择相信,就会深深坚信一般。文学家博尔赫斯说,一个人始终不渝的时间远远多于一次行动。李叔同当教师时的同事兼好友夏丏尊说,他做教师,有人格作背景,好比佛菩萨的有“后光”。这后光,来自知与行合一时的能量。丰子恺说他是个极为认真的人,一个十分“像人”的人。无论是作为才子、公子、教师还是法师的他,他的脚力,一贯是很好的。后世的人,若是想分别思量出他选择的种种缘由,便也只是“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求仁,便得仁了,你看,华枝春满,天心月圆??-THEEND- 或许你也想看看他们的故事(点击文字或图片就可以看到啦)颜真卿字迹是明证,愈看愈可爱的你▽苏东坡先生,你永远年轻▽张充和 平凡的光▽ 我们这个小世界的故事 ▽ 文章、视频等内容为Lstudio原创,转载请注明出处 合作 联系我们:Lstudio VI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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