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思考死亡。

起因很简单。

“25岁姑娘生日立遗嘱”微博热搜。

与其说是在问“年轻人该不该立遗嘱”,倒不如说“人什么时候接受死亡更为合适”。

接受“死亡”这两个字眼的含义,

不仅是接受“我即将死去”

或是“我终会死去”这个现实,

同时我们还得接受:哦天哪我再也不能同这个世界生活在一起了而且我死之后无论会起多大的波澜世界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与消逝投下一瞥。

听起来好残酷。

因为这道题可能是无解的:如果你觉得死是自己的事,那么你得否定自己的“生”(因为很大程度上你的生并不是由“你”个人决定的…:)

另一个方面,当我们谈论死亡时,死亡也被解构了,它也随之变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一方面,这要归功于我们“无意识地”做了一件事——预习死亡。

还有一方面可以证明,我们人类是多么的冷酷无情,死亡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所以多少触动都无法让我们真正理解其意。

当然了,

这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类所自我观察得出的经验,

在海德格尔的著作中,“向死而生”是他对死亡的主要观点之一。

在这里,上文所提及的“预习死亡”

只是一个假设:

谈论或思考死亡是有必要的。

这当然不是众口一致的结论。

所以在谈论海德格尔的死亡前,

我们首先要理解为什么我们不爱谈论死亡。中国人的死亡观应该从丧葬文化讲起。丧葬是人生最后必不可少的程序。可以说,丧葬习俗是一个社会政治、宗教、经济、文化的折射,是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丧葬严格属于“礼”的一部分,几乎从活人有体面心开始死者的体面也就诞生了。这样的“礼”发乎情意,由此被构建成一座完美的“地下世界”。孔夫子后来道“未知生焉知死”,又道“事死如事生”。如果从对现实的意义来讲,这种观念并不影响人(正因为不想直面死亡才更珍惜生前的生活,这种观点同西方哲学思想乃殊途同归)。

接下来为了说明谈论死亡的必要性,我们需要引进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以便理解。

首先人是客观存在的,死亡既是客观存在的人生中的某个质点,同时也是无意义的宇宙中客观存在的奇点(看作宇宙的诞生和死亡)。你就像看待任何客观存在的事情一样看待死亡,如果你想获得你的生命线段的整体意义,就要把握每一个质点的意义,包括死亡。儒家孔夫子提出的死亡观虽能够解决人普世意义的价值追求问题,但不一定能让我们感觉到生命“确实有意义”。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看到不少西方哲学家对死亡的论述。例如海德格尔就提出了著名的“死亡是最本己的可能性”、“向死而在”和“向死的自由”等观点。他认为只有重新认识死亡,此在的存在才会真正得以确立,从而回归本真、面向自我。他认为,死亡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发挥回归自我和本真的作用。即别人的死亡很难彻底改变我们。

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在电影《料理鼠王》中,假设大家都去参加厨神的葬礼,他们哭泣,颂扬厨神,并表明决心要传承他的理念。但是葬礼结束呢?不过一天,就会有人在吧台小酌厨神在世时绝不会让他们碰上一碰的陈年老酒。这种死亡就在消耗中变得无意义起来,最终会同吃喝拉撒和冰箱贴没有任何区别。

但这也不证明所有的死亡观察都是无效的。正是有了临近死者甚至是死者自身的叙述,人们得以看到一个又一个生命模板。安德烈·高兹的《致D》和米奇·阿尔伯姆的《相约星期二》就属于这个类型的作品——前者描写妻子,后者则是代笔自述。这样的书大量传阅,引导读者将目光投向“临终关怀”行业,而正是这一步,为我们能够直面死者的需求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的意义在于,你越了解别人的需求,对于自己的死亡的准备就越充分。梁文道在自己的电台节目中曾说“释家坐禅就是预习死亡”,在宁静中消解自我,消解一切,最终的死亡则成为“圆寂”。在那个时代我们没有办法客观理解死亡,但坐禅供人们想象和体验生活琐碎以外的世界,对天、天道的信仰消减了对死亡的恐慌,人们在自信中走向消亡。

上文一直在提死亡观念,段尾却倏地提及“死亡方式”。其实二者紧密相连,“死亡方式”本就是死亡观念的自然结果。在此我们跳过沉闷的哲学家,看看文学家的世界里如何展现死亡。最欢乐的是《捣蛋鬼日记》中的威纳齐奥,参加自己的遗嘱宣读;最戏谑的是马克吐温笔下的米勒,抬自己的棺材;最庄严的是海明威,用真正的爱情抵抗对死亡的恐惧;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艾米莉·狄金森,将死亡铭刻在生命的每一寸肌肤上,让生与死共同欢笑。他们对待死亡亦庄亦谐的姿态比哲学家更能打动我们,于是我们出于一种英雄气概甚至对死亡产生了期待:想象自己死后的场景乐不可支,为自己写下墓志铭时感动得泪流满面。或许还有更糗的姿态。这些虽然算不上“死亡练习”,甚至还停留在“畏惧”的阶段,但是于我们而言弥足珍贵,至少通过思考死亡这件事,我们短暂地意识到了生命的意义尤为珍贵,而死去,一切就只能由别人说了算。生命不是爬满虱子的华丽长袍,也不是以生和死为左右括号的注释,更不是冰冷钢筋构架里的欢笑声。意象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我们需要更为稳固的皈依之处。

对于我们普罗大众而言,日常生活难免会对那个在未来某日等待我们的句点抱有些许期盼。相对于从前的恐慌,谈到死亡的我们更容易陷入虚无空洞的幻想中。王尔德所说“…这是一件太过重要的事,不能认真谈论。”因为语言带来的空虚更加不可弥补…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以学术的姿态来谈论死亡,还是艺术的,或者是伦理的,都不能替代自我在生命中逐渐消解生命的行为,也唯有消解中有所浪费,有所成就,才能在其中的高低起伏中感受到“意义”的所在。所有的用力都算不上罪过,而唯有用力,意义才会不显得单薄。

END

今日作者

栗树

编辑:Jaylin

审稿:东南尔

图片来源: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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