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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因看见而相信,

少数人因相信而看见,

很多人永远看不见,

因为永远都不会相信。

憨山大师的弟子福徵述憨祖金刚身说:

若非今日肉身端坐,示现曹溪,

北印清凉,南陪卢祖,

从大庾岭头夺衣钵处,

死去生来,三回九转,

鼎新两寺,憨山法云,

于一毫端,涌宝王剎,

将捉笔伸楮,自叙年谱之日,

不过海内一苦行老人,皈心尊宿而已。

诸方禅衲,

于在日见三梦之谱者,必且笑为呓谈;

于化后闻三梦之说者,甚将呵为魔境。

惟憨祖自信得及,天下后世,

断无一人信得及也。

而今乃知:

弥勒授经,全证当来劫如无始劫;

文殊设浴,专浴皮肉身成坚固身!

法宝,并非人人有缘入场得暇听闻,

但即便佛陀法会也动辄千比丘离席。

当年,参加中共一大的十三代表,

坚持到胜利只有毛泽东董必武两位当时并不起眼的代表,正是这些因相信而看见的少数人,最终走到了胜利。

我人对圣境殊妙及禅师金刚身成就不也正是如此吗?

起先,也只依所见而猜测;

修道过程,于见道之前的自我感觉,当然也象盲修瞎练,只见道后才算真修。

那么,凭什么相信?为什么前行?

不是因为看见而相信,

而是因为相信而看见,

相信,本身就是福!

禅宗自古以来多有祖师在圆寂后示现“金刚不坏身”,作为与众生结菩提缘的殊胜方式。这样的成就在佛门里从来不是异事,但在大众眼里却引发了种种好奇、猜想、质疑乃至误解。比如,有人将金刚不坏身的成就等同于“木乃伊”,有人将其视为纯粹由外力因素导致的物质不腐现象,也有人难以相信肉身不坏真的是修行成就的结果。

那么,究竟什么是成就金刚不坏身的真正原因?祖师们因地发下了怎样的愿力,积累了怎样的行持,才能获得如此不可思议的成就?

一、“金刚不坏身”迥别于“木乃伊”

不明真相的人士对“金刚不坏身”多有揣测,“金刚不坏身就是木乃伊”的观点也常被奉为至理。但依据佛教的基本常识,“金刚不坏身”是修行人以肉身不朽的方式直接显现的证悟功德,迥别于“木乃伊”及其他令遗体不腐的保存法。

“木乃伊”一词,源自波斯语mumiai,意为“沥青”,通常指人们用特殊的防腐香料对遗体进行特殊处理,使其长久保存不腐坏得到的结果。比如在古埃及,人们先把遗体中的内脏取出,再将其浸在防腐液里溶去油脂,洗掉表皮,然后把遗体取出晾干,在体腔内填入香料,体表涂上树胶,以免接触空气和细菌,然后用布把遗体严密包裹起来,制成木乃伊。

依照汉传佛教的传统,“金刚不坏”是指具有特殊修行成就的僧人圆寂后,遗体未经摘除内脏、药物和风干等特殊处理,以坐缸等方式经数年后,仍然能得到保存完好肉身的成就。肉身的不腐只是“金刚不坏”的物质现象,而造成“不坏”的根本原因并非人为技术处理,也非外在环境条件使然,而是由佛教高僧的特殊愿力与戒定慧功德所成就。

也就是说,“木乃伊”等人为保存遗体不腐的结果与特殊自然环境下形成的肉身不腐现象主要是依靠外力达成,而佛教的“肉身不坏”则是修行达到一定证悟成就的结果,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因此在佛教里,“金刚不坏”是更为准确的称法。“肉身不坏”,侧重于表达物质现象,而“金刚不坏”从字面上就揭示出成就的不同寻常。历史上的木乃伊、干尸乃至其他宗教修行所展现肉身的不腐,依然没有出离生死无常的范畴,而“金刚不坏”说明修行人的成就打破了无常与常的局限,以“金刚”喻肉身不坏是不生不死的外在示现。“金刚不坏”的成就者并没有死亡,而是处于甚深禅定中。他们以殊胜的修行功德留存自己的肉身,以特殊愿力与众生结菩提缘、度化众生,因此也被称为“全身舍利”“肉身菩萨”。

需要注意的是,不依赖人为条件成就“金刚不坏”,并不等于“金刚不坏身”在任何非正常情况下依然刀枪不入,“无需特殊处理可得成就”不能在逻辑和事实上等价于“人为破坏是成就的必要条件”。因为,菩萨内证法性,超越了生死无常,肉身不坏只是对众生所作的外在示现。在轮回众生眼中,其肉身作为物质层面的显现依然要遵循无常的规则,任何人为的破坏和非正常条件依然能造成菩萨肉身的损坏。

所以,保存佛教信仰的地区有时依然会对重要僧侣与宗教领袖圆寂后的肉身进行特殊的技术处理,或对已经成就“金刚不坏”的修行人进行真身保护,那是出于大众信仰的需要,而非成就“金刚不坏”的必要条件,唯有修行的戒定慧功德与令正法久住的大悲愿力才是根本原因。

宗门下有太多这样的肉身菩萨,最著名的是六祖慧能大师和明代憨山大师的金刚不坏真身。著名的地藏菩萨道场九华山,也以成就肉身菩萨闻名。许多肉身菩萨往往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示现。比如,当代成就的弥光老和尚在出缸后依然保持弹性和发甲的生长;近年蒙古发现的年前的肉身菩萨依然处于甚深禅定中,一度体温上升;历史上还出现过寺院所供奉的肉身菩萨下座经行、示现流汗的现象。这些令常人惊异的现象是诸佛菩萨留给众生的宝贵遗产,我们有必要对此具备最基本的常识。

二、肉身现在,是即舍那法身常住也

肉身不坏,从现象上首先不合乎人类的常情理解。因为根据一般生物和医学常识,亡人的肉身必然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迅速腐败、朽烂直至分解。如要干预这一过程以达到遗体不腐的结果,或需通过人为的遗体保存手段,或需遇到极为特殊的自然环境。但我们发现,禅宗历史上很多已经成就“金刚不坏”的修行人在“坐缸”期间并没有被施以细致讲究的遗体保护,甚至有的就是在阴暗潮湿鄙陋的“零防护”环境中直接成就的,可见修行人成就“金刚不坏”的亲因缘并不是外在的防护条件。那么,什么样的戒定慧功德是成就“金刚不坏”的必要条件与直接因缘呢?

有人说,肉身不坏的成就不能称为“金刚不坏身”,因为“金刚不坏身”只能指佛身;也有人说,“金刚不坏”指的是法身的永恒,而非色身的不朽;甚至还有人说,“金刚不坏”的是“法”,与“身”无关。这种种观点看似重“法”,但是否真的合乎佛法常识呢?

首先,需明白什么是“金刚不坏身”。根据诸佛经的教言,可知佛身坚永恒不坏如金刚,故是金刚不坏之身:

《大宝积经》卷五十二云:“如来身者,即是金刚之身,不坏之身,坚固之身。”

《大般涅槃经》卷三云:“云何得长寿,金刚不坏身?”

《大般涅槃经》卷三云:“如来之身即金刚身……以能护持正法因缘故,得成就是金刚身。迦叶!我于往昔护法因缘,今得成就是金刚身,常住不坏。”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十云:“智慧身,一切诸佛金刚身故。”

《宝云经》卷四云:“菩萨复有十法名金刚不坏身。何等为十?贪欲瞋恚愚痴不能坏、恼害憍慢着我自恃见颠倒不能坏、世八法不能坏、恶道不能坏、一切苦不能坏、生老病死忧悲苦恼不能坏、一切外道异见不能坏、一切魔天及魔眷属不能坏、一切声闻辟支佛不能坏、一切欲界不能坏。善男子!具此十事是名菩萨金刚不坏身。”

如来身是金刚身,不仅指如来法身,也包括佛所示现的一切有坏无坏的身相:

《佛说大乘菩萨藏正法经》:“如来身者,即法界身、金刚身、不可坏身、坚固身、于三界一切最胜妙身。”

《文殊师利经》:“如来法身非是秽身、非血肉身,是金刚身,是不破身、不可破身、无譬喻身,而能示现一切诸色。”

金刚不坏之身不仅是释迦如来身,也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之身,还是一切见性成佛的众生皆能具足的大坚固身。那么为什么修行人成就肉身不坏也可说为是“金刚不坏”呢?憨山大师所作《六祖大师肉身赞》对此作了极为精到的开解:

“一阳来复,煗气渐临,三阳满足,万物皆春。一阴初至,流火内凝,三阴始交,草木顿零。有力造化,尚使枯荣,何况无生,念念熏蒸?

“以有入空,四大俱融,以空入有,有则不朽。空有两忘,适同金刚,山河大地,尽常寂光。是故我师,为法中王!”

其中“以有入空,四大俱融,以空入有,有则不朽。空有两忘,适同金刚,山河大地,尽常寂光”一颂乃是以实证经验道尽关键。

“以有入空,四大俱融”,空性证悟直破的正是凡夫的色身执着。真空已证,如来藏妙有自然开显,内证法身的常乐我净为自受用,外现如来色身、报土功德的无尽为他受用,这是“以空入有,有则不朽”。至此正是空有两忘,二取双泯之境地,故曰“适同金刚”。并以“山河大地,尽常寂光”深入说明,内证所及的同时,必然有外境的转变,故山河大地实有妄相消融,法界妙色显现,五浊恶世的秽土相转为常寂光土的清净寂灭相。

憨山大师意指,只有获得了“空有两忘适同金刚,山河大地尽常寂光”的理上现证,才可能有“肉身不坏”的事上直接示现的成就。也就是说,法身的现证是“金刚不坏”的修行与内证前提,色身的不坏是“金刚不坏”戒定慧功德的他受用示现。肉身不坏现象的显现同时是法身功德的外在说明,事的成就同时是理证的标志,“肉身不坏”是佛性证悟、法身成就支分在色身上的直接显现。大成就者虽不必在圆寂后人人示现肉身的不坏,但反之不可否定肉身不坏的成就与法身无关。

进一步说,以修行功德成就“肉身不坏”是汉地众生最能以凡夫经验来理解的“金刚不坏”。在汉传佛教的传统里,“肉身不坏”的成就,就是当之无愧的“金刚不坏身”。

憨山大师不仅极力赞叹“金刚不坏”的成就者六祖大师,自己也身体力行成为“金刚不坏”的成就者,以如此亲证功德上印先辈祖师的大悲成就,下启后世禅人的修行信心。憨山大师圆寂后,法体以二十年之久才重见天日,却毫无悬念地展现出“金刚不坏”的圆满成就。他的弟子福徵禅师对此也作出一番深刻细致的解读,正可以瓦解自古以来的种种不解与质疑:

“经云:大彻悟人,法身报身,了无有二。不珍重报身者,即是外道。龙树云:新地菩萨,道未全足,是有焚身之事。又经云:不退菩萨,身无八万户虫,是以肉身不坏,发爪能长,威仪摄物,历劫香光。即如初祖西归,神光二祖及黄梅四祖五祖,并有肉身。则知肉身珍重,非焚身可比。作肉身观如是,作法身观亦如是;作肉眼观如是,作法眼观亦如是也。”

短短一段话,包含了三层深义。

首先,“大彻悟人,法身报身,了无有二”,指出“金刚不坏”的成就必定是法身与色身同时具足,有相与无相俱时不二的。这一点与《大般若经》卷二十七中对“佛性”的阐释正相契合:“佛性者,亦色非色、非色非非色、亦相非相、非相非非相……云何为色?金刚身故。云何非色?十八不共,非色法故。云何非色非非色?色非色无定相故。”亦与《宗镜录》谈色空关系相契:“空是法性空,色是法性色。”所以,福徵禅师更直接指出“不珍重报身者,即是外道”。此言不虚。割裂法身与报身,不正是外道见吗?

其次,比较了获得真实证悟的菩萨圆寂后常见的两种法体处理办法——焚身(荼毗)与留下肉身(肉身不坏)的差异。新地菩萨,即获得初地证悟的菩萨,虽见法性,但道未圆满,所以此身殁后多采用荼毗之轨。而不退转地菩萨乃至以上的证悟者,已出离“虫身”,故常人眼中的色身已非同寻常。这样的证悟者如在此报圆满后选择留下肉身,最终将免于肉身的腐朽,获得金刚不坏的成就,表现在常人眼中便有发爪生长,威仪不改,乃至历劫香光等种种“异相”。

凡夫人的“我执”往往直接系缚于自己的色身。然而佛经中指出,人的色身远非外表所见的皮肤光洁相,而是有“八万户虫”在体内时啃啮,赖人身而存。《大宝积经》中对“八万户虫”有详细说明:

“初出胎时经于七日,八万户虫从身而生,纵横食噉。有二户虫名为舐发,依发食发。有二户虫依眼食眼。有四户虫:一名鞍乘,二名有腭,三名发病,四名圆满,依头食头。有一户虫名黑稻叶,依耳食耳。有一户虫名为藏口,依鼻食鼻。有二户虫:一名遥掷,二名遍掷,依唇唼唇。有一户虫名曰针口,依舌食舌。有一户虫名为利口,依于舌根而食舌根。有一户虫名为手圆,依腭食腭。有二户虫:一名手网,二名半屈,依止手掌食于手掌。有二户虫:一名远臂,二名近臂,依臂食臂。有二户虫:一者名铁,二名近铁,依止咽喉食于咽喉。有二户虫:一名金刚,二名大金刚,依心食心。有二户虫:一者名羸,二名羸口,依肉食肉。有二户虫:一名具色,二名具称,依血唼血。有二户虫:一名勇健,二名香口,依筋食筋。有二户虫:一名不高,二名下口,依止脊骨食于脊骨。有一户虫名曰脂色,依脂食脂。有一户虫名曰黄色,依胆食胆。有一户虫名曰真珠,依肺食肺。有一户虫名之为荻,依脾食脾。有五百户虫:一百户虫名之为月,一百户虫名为月口,一百户虫名为辉耀,一百户虫名为辉面,一百户虫名为广大,依止左边而食左边。复有五百户虫亦如是名,依止右边而食右边。有四户虫:一名小穿,二名大穿,三名骨穿,四名骨面,依骨食骨。有四户虫:一名大白,二名小白,三名吸力,四名虎道,依脉食脉。有四户虫:一名意乐,二名师子力,三名兔腹,四名耽欲,依止生藏而食生藏。有二户虫:一名勇猛,二名勇猛主,依止熟藏食于熟藏。有四户虫:一名盐口,二名网口,三名蕴口,四名鸟口,依小便处食小便处。有四户虫:一名应作,二名大作,三名碎末,四名臆皱,依大便处食大便处。有二户虫:一名黑面,二名可畏面,依髀食髀。有二户虫:一名疾癞,二名小癞,依膝食膝。有一户虫名为愚根,依膊食膊。有一户虫名为黑头,依脚食脚。

“阿难!我今为汝略说,八万户虫依止此身昼夜食噉,亦复能令气力虚羸颜容憔悴,种种病苦皆集此身。复令其心忧悲热恼,虽有良医亦生迷惑,不知何药能治此病。谁有智者于生死海,而当爱乐如是之身?”

凡夫之身是“虫身”,人生则诸虫依靠食噉此身而生,人身若四大分离,则虫亦不活,其死后的衍生之物则负责分解遗体使之败坏。而“不退转菩萨,身无八万户虫”是说菩萨只要证得不退转位,随证悟功德自得身心清净,身中再无八万户虫。如《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云:“常人身中有八万户虫侵食其身,是阿惟越致菩萨摩诃萨身无是虫。何以故?是菩萨功德出过世间,以是故,是菩萨无是户虫。是菩萨功德增益,随其功德得身清净、得心清净。须菩提!以是行、类、相貌,当知是名阿惟越致菩萨摩诃萨。”“金刚不坏”成就者至少获得了不退转地菩萨的证悟,故许多成就者都显现了自然环境下不腐不坏,威仪具足,乃至发爪还能自然生长的不可思议现象。

第三,这些道理并非只关胜义,它们也成为凡夫眼中的自然示现,无论就凡就圣,都合理合法,故曰“作肉身观如是,作法身观亦如是;作肉眼观如是,作法眼观亦如是也”。

肉身不坏的菩萨带给世人的震惊与启迪远远不止于肉身不腐、颜貌如新、爪发俱长等不凡现象本身。关键是,通过这些“反常”的现象,祖师们要向大众传递超越生死故能超越肉身生灭相局限的道理。大众往往看着祖师们圆寂后坐缸坐龛坐塔数年,一朝开启金刚已成,但人们也往往难以领会到,圆寂、坐缸、开龛、成就的过程本身也可能只是一种顺应大众惯性理解的示现。圆寂与否、坐缸与否、开塔与否、装金与否,若生死已了、法性已证、已不退转,那么这些外在的形式都不是必须的。所以,迦叶尊者可以在释尊圆寂后于鸡足山中入深定以待数十亿年后弥勒佛的下生,东晋慧远大师俗弟慧持法师可以在树洞缸中入深定数百年直至爪长绕腰,金身已塑的肉身菩萨可以每日下龛跑跳经行、身体出汗,智者大师全身入塔后有缘者能够感受到法师不可思议的加持……无论是一定千年还是圆寂后坐缸入塔,生死的形态早已与真实的证悟无关,所有的形式都只是祖师大悲随缘应现罢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佛言还是祖语都提示后来者,在“金刚不坏身”的成就面前,在自我现量境界尚未完全进入现象界寂灭无相前,不可以金刚不坏的自受用成就来否定金刚不坏的他受用功德,也不可以法身的无相来否定果证的现象。正如憨山大师所言:

“肉身现在,是即舍那法身常住也。”

三、为令正法久住而成就金刚不坏身的大悲愿力

具足戒定慧的实证功德是成就“金刚不坏身”的必要条件之一,另一重大的必要条件就是要有为令正法久住而成就“金刚不坏身”的大悲愿力。

有相关经验的修行人都知道,圆寂后不行荼毗而选择以全身入塔或坐缸成就肉身不坏的祖师在生前大多会有明确的发愿。

如宋代孤山智圆法师生前预戒弟子:“吾殁后毋厚葬以罪我,毋建塔以诬我,毋谒有位求铭以虚美我。宜以陶器二合而瘗,立石志,名字年月而已。”法师四十七岁圆寂,他的弟子遵师嘱用陶器安放法体,藏于生前所住的山岩中。十五年后,连日积雨,山体倾颓,弟子们打开陶器,见其师肉身不坏,爪发俱长,唇微开露,齿若珂玉。

憨山大师生前深慕六祖大师肉身成就,一生弘法精神,半在曹溪,崇敬赞叹承续六祖之志油然可见于语录、文字间。他对曹溪弟子开示:“人人一个臭皮袋,死了三五日,便臭烂不堪。为何六祖一具肉身,千年以来,如生一般?此是何等修行,得如此坚固不坏!”或言:“得为六祖儿孙,朝夕亲近祖师肉身,如现身说法无异。”更作《六祖大师肉身赞》道破六祖肉身成就之关键。还将六祖曹溪成就金刚不坏因缘总述为:“曹溪六祖大师,秉单传心印,西来衣盋,留镇此山,是即法菩提场金刚地也。肉身现在,是即舍那法身常住也。”憨山大师圆寂后更亲自以肉身不坏的成就遥印祖行。弟子们叹为“肉身古佛”“觌面印证,肉身嗣祖”,或曰“以肉身嗣六祖”。大师法体回曹溪开龛正是“六祖憨祖肉身会聚”,“若不再返曹溪,即肉身出五乳,不觌面卢祖,未见大奇特也”。

当代成就金刚不坏身的弥光老和尚生前非常明确发愿留下法体,与十方众生永结菩提缘。自年开始闭关苦行以来,老和尚常在关中,以悟道了生死为毕生追求,前后累计关中生活二十余载。期间凡有新弟子担任护关侍者,老人均一再嘱托“我圆寂后一定要坐缸”。甚至在圆寂前十多年亲自到景德镇订制了坐缸用的缸,圆寂前更提前嘱托了有关坐缸的详细事宜。8年5月23日至24日,老和尚遍辞云居全山大小执事僧,自言即将圆寂,以后不再共住,要求坐缸,不要火化,并留遗嘱云:“以后在供奉我的地方,要立这样的对联:‘弥云普现大千世界,光明济照万类有情’”“老朽世缘无多,生涯已尽,唯有一事挂怀:佛法难闻,修行不易,劝汝后人,莫当儿戏!吾一生护持佛法,不惜生命,为的后人有贤才出,佛法才有希望!”

为什么要以金刚不坏这样迥异于世间常识的方式来接引大众?因为清净法身、常寂光土的无边世界,大众往往难以想象,更难以直接接纳。但凡夫人人爱乐色身,执着色身,故以色身为缘,菩萨开启了一个凡夫乐意接受的趣入法界的方便之门。成就肉身不坏,不是为了鼓励大众对色身的贪执,更不是为了追求个人色身的不朽,而是希望能通过这一非同寻常的契机,为众生留一个方便的入口,来趣入舍弃身执、超越生死而不生不死的法性。

祖师金刚不坏身超越无常的变迁而古今不易,这就是佛身的常住。故憨山大师说“肉身现在,是即舍那法身常住也”,真是至精至真之言!比如六祖大师的金刚不坏身至今犹在,相当于法身佛在曹溪跏趺千年,相当于佛身常住了千年,这是绝对不亚于密乘虹化的大方便。即便是无缘闻思佛法和直接修行的众生,也会因为这份特殊的愿力与法缘,于此滚滚热恼浊流中消业增福,更有缘见证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肉身菩萨的存在,就是要引领众生通过有相的肉身见证卢舍那无相法身的常住,令正法久住不灭,令经典常住不坏,令常寂光明永留众生心地。

这样的深悲不是同情与悲感,而是在具足相应戒定慧功德后时时处处自然生起的顾念众生的菩提心。因为心中唯有大悲,所以为救度众生、正法久住而发起成就肉身不坏的大愿,便是水到渠成之事。历史上的成就者往往是在对自己修行有实际把握的情况下,才发起相关的大愿,展开相应的施设。如果没有明确的证受把握及自然生发的愿力,依汉传佛教传统荼毗火化会成为更多修行人涅槃后处理法体的选择。

这样的愿力也许早已融入每一位成就者积年累月的修行中,但为免于不测与祸端,不会高调渲染,只是在生前知会少数具德具缘弟子,低调交代相关事宜。此后的起塔、坐缸、护持、开验、成就、法体保护、供奉、流传等过程,每个环节都是一道难关,稍有差池就可能因受到外界强缘干扰而失败。可以说,每一尊跨越无常保存下来的真身,不仅是菩萨个人悲愿的成就,也饱含着世世代代传承守护者共同的愿力和心血。

无论是举世闻名的六祖大师的真身,还是山里乡间惊现于世的不知名的肉身菩萨,历来大众对金刚不坏身总是抱持着各种复杂的用心,所以成就此番殊胜功德从来都是要历经磨难乃至艰险的事。以曹溪供奉的两大“金刚不坏”的祖师真身为例,六祖大师在圆寂前就曾预见有人要来偷走头部,所以提前交代了弟子在真身颈部用铁片加以保护,才免于身首分离、流落异乡的厄运。《憨山大师年谱疏注》里提到:

“六祖终时,广韶新三州之官僚门徒,争迎真身,众莫能决也。焚香祷曰:‘香指处,师所归焉。’因香指曹溪,迁龛,并衣钵,建塔事之。寻肉身从塔龛出,香熏如漆,以手摩须发,如剃后三四日者。黄巢乱,至曹溪,欲犯之,风霾昼晦,致恭乞哀而去。宋末文丞相天祥望南华寺诗有:行行至南华,匆匆如梦中。佛化知几尘,患乃与我同。公自注:谓六祖肉身为乱兵所伤,此特公托寓自解之辞。题称望南华,则未尝亲见也。憨祖所修《曹溪通志》云:唐中宗先天二年,师入灭于新州国恩寺,以全身入曹溪塔。玄宗开元十年,有孝子张满受新罗僧金大悲钱二十贯,令取祖首归海东供养。县令杨侃、刺史柳无忝得牒,捕贼,获之,鞫得其情,以祖弟子令韬力救,免死。乃迁真身于信具楼,以便居守。其楼后改为祖师殿。宋太祖开宝初,王师平南海,刘氏残兵作梗。祖之塔庙,鞠为煨烬,真身为守塔僧保护,一无所损。”

憨山大师圆寂后,法体迁往庐山五乳寺,再迁回曹溪开塔验身,前后颠沛二十年终得成就。可以想象,千百年来两位祖师真身要经历多少无常的考验,才能依旧庄严清净地趺坐在大众面前。甚至若无当代檀越大德的护持,恐怕早已毁于一旦。更不用说还有多少在历次灭佛、法难中被直接毁坏的祖师真身,以及史有记载而后人不能得见的肉身菩萨。

“打开无缝塔,相见本来人”,对于大修行人来说,“金刚不坏”本不是修行最重要的核心,来去如幻乃至不来不去、不生不灭的常寂光境界才是更为究竟的。只是为了开启众生趣入法界的契机,祖师们才慈悲发愿留下不坏肉身。同时也为了尽力使众生免于因过分执着“不坏”表相而产生异化的心行,祖师们并不对肉身成就的前后因缘进行过度渲染。所以,历史上多以春秋笔法记录这样的成就因缘,简洁隐晦,点到为止。后来者往往不易了知其中端倪,但具相关阅历的修行人仍能从中得到无上大道的讯息,也更体察到祖师成就的艰难与悲愿的深切。甚至可以说,无论是愿力的坚定,成就的不易,还是古今修行人之间的默应,汉传佛教尤其是禅宗早已形成了这样一种低调而高格的涅槃传统。

根据历代僧传、灯录、山志、寺志的记载,至少有数百则祖师(以禅师居多)圆寂后全身入塔或入缸的公案记录,有的禅师还向弟子明确交代了定时出塔开缸的事宜。丛林清规里也明确列入了僧人圆寂后“全身入塔”的法事仪轨,如《敕修百丈清规》“全身入塔”一条:

“龛至塔所,都寺上香茶毕,丧司维那进烧香,引小师拜请入塔佛事毕,山门维那念诵云(切以:双趺示相,绍灵鹫之遗规;只履显宗,表少林之垂范。全机隐显,盛法始终,仰凭大众,资助觉灵。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十念毕,上来称扬十念资助往生:惟愿:慧镜无边,慈云广布。四生界内,示不生不灭之因;六趣道中,说无我无人之法。茶倾三奠,香爇一炉,顶戴奉行,和南圣众)其举经讽诵次第,并与涅槃台同。但回向则云(入塔之次)候掩圹一切毕备,然后请撒土佛事,迎真回寝堂供养。主丧炷香礼真,次诸山两序大众小师礼真毕。小师插香大展三拜,谢主丧,次两序大众谢主丧词云(山门不幸,先堂头和尚示寂,极荷主盟后事)主丧答云(仰荷匡扶,得无旷败)主丧同丧司一行人巡寮致谢,次小师巡寮拜谢,山门维那送见职侍者。侍真侍者归众寮,每日三时上茶汤,集众讽经,俟迎牌位入祖堂则止。或待新住持至,方入祖堂有佛事。”

这不能简单视为一种入葬形式,依丛林规矩,其中必有愿力渊源。或者说,肉身不坏、金刚不坏从本质上就是愿力所成,而非“技术”所致。

四、著名的“金刚不坏身”成就公案

金刚不坏身虽然稀有难得,但也绝不是凤毛麟角的成就,汉传佛教历史上更是遍布各宗各大师,尤其遍在禅门各宗。其密度之高,跨时之久,后人不可视而不见,避而不谈,更不可以“无人成就”之妄语信口诽谤、胡乱盖棺。仅简寻历代高僧传、禅宗祖师灯录、语录,便可以确定历史上圆寂后有肉身不坏的把握与愿力而全身入塔保留法体的祖师不在少数。在此仅拣选经典明确记载开塔开龛后以不坏肉身面世的高僧大德的公案,以为明记与顶礼。

六祖大师(并丹田祖师)

六祖大师是禅宗历史上最著名的“金刚不坏身”成就者。曹溪之水,哺养了无数禅人法子,它的开山,甚至就是为了遥候六祖大师这位肉身菩萨的到来。《憨山大师梦游集》中记载了曹溪宝林寺的开山因缘:

“曹溪者,乃昔曹叔良为魏武之裔,避地于此,因以名焉。其道场自梁神僧智药三藏从西天泛海而来,携菩提树于五羊之法性寺。谶云:‘百六十年,有肉身菩萨于此出家,度人无量。’将入岭,过曹溪水口,掬水?之,而甘且香,乃曰:‘此我西天水也,原上必有圣地。’因?流而上,至观其山,似象形,曰:‘此山宛似我西天宾林山也。’乃谓居人曹叔良曰:‘此山宜建梵剎。百六十年后,当有肉身菩萨于此说法。’叔良即白州牧某具奏,梁武帝遂命建寺,额曰宝林。乃开山之始也。”

六祖大师圆寂前,弟子询问法体是否会遭难,大师预言:“吾灭后五六年,当有一人来取吾首。听吾记曰:‘头上养亲,口里须餐,遇满之难,杨柳为官。’”先天二年癸丑岁八月初三日,大师圆寂,果然留下法体。僧俗二众争迎真身,不能决断,于是焚香祈祷:“香烟指处,师所归焉。”香烟直贯曹溪,大众迁灵龛和所传衣钵至曹溪。次年七月,大师法体出龛,香薰如漆,用手摩须发,仿佛如刚剃度三四日。弟子忆念大师“取首之记”,便以铁叶漆布固护真身颈部,然后全身入塔。入塔之时,忽于塔内出现一道白光,直上冲天,三日才散。

六祖大师法体入塔后,一直到开元十年(年)八月三日,僧众忽于半夜听闻塔中发出拽铁索般的声响,只见有一人从塔中走出。再入塔中,发现六祖法体颈部有伤,便把贼事上报韶州官府。县令、刺史闻报后命人搜捕,五日后擒得贼人。原来此人姓张名净满,是汝州梁县人。于洪州开元寺受新罗僧大悲钱二十千,令取六祖大师之首,欲携回海东(高丽)供养。最后因六祖弟子慈悲宽大,官府未追究罪责,张满免于一死。而六祖大师的不坏真身也因大师的预记免于一劫。僧众更将六祖真身迁至信具楼,以便更好的守护,该楼后亦改为祖师殿。

此劫之后,六祖真身还曾多次遭劫。明代郎瑛《七修类稿》记载:唐末黄巢之乱时,黄巢兵至曹溪,欲犯六祖真身。当下天相大变,风霾昼晦,黄巢不敢作乱,恭敬乞哀,撤兵而去。

宋太祖开宝初年王师平南海,刘氏残兵作梗,六祖塔庙皆被焚烬,而真身因为守塔僧的妥善保护,一无所损。

抗战时期,侵华日军用手术刀从六祖真身背后剖开一个小洞,从小洞看进去,看到的是保存完好的骨骼、内脏,而周围环境却根本没有非常完善的保护措施。日军不由惊叹,认定这是菩萨真身,吓得顶礼膜拜而退。

然而,逃过抗战劫难的六祖真身,却在文革时期遭遇了最严重的一次人为破坏。据亲历此事的佛源老和尚回忆:“一天,六祖真身被小孩子用手推车推到韶关游行,说是坏蛋、是假的、骗人的,要烧掉。结果被人用铁棒在背胸上打了碗口大的一个洞,将五脏六腑抓出来,丢在大佛殿。肋骨、脊梁骨丢满一地,说是猪骨头、狗骨头,是假的。并在六祖头上盖个铁钵,面上写:‘坏蛋’二字,放在大佛殿。原不准我们看,但我们仍偷偷跑去看了,心里难过得流泪,偷偷把六祖灵骨收拾起来,但没有地方可藏。一者怕人知道;二者怕自己不知道哪天被打死。六祖的灵骨不能这么样被丢掉啊!于是用一瓦盒上下盖好,埋于九龙井后山的一棵大树下,作好标记。并送信给香港圣一法师,要他来时用照相机把这个地方拍下来,以待太平时取出。丹田祖师的灵骨也同遭残害,我也分别收敛。”

六祖大师灵骨就这样被秘密保存起来。后来香港圣一法师到南华寺按佛源老和尚指引,悄悄拍照记住了埋藏的地点。一直到年,佛源老和尚获平反,随即调到北京中国佛学院主讲律学,见到了明真、巨赞两位法师,告知以六祖真身事,又向赵朴初先生作了禀报。赵朴老大为震惊,马上写信给当时广东省最高领导、习近平总书记的父亲——习仲勋,要求马上处理这一重大事件。

习仲勋接信后马上派专人去南华寺做工作,但当时宗教政策尚未完全落实,南华寺方面不同意恢复供奉六祖。于是来人传达了习仲勋原话:“同意要恢复,不同意也要恢复!”赵朴老亦派佛源老和尚从北京赶回南华寺,协助处理。多方努力下,六祖大师真身最终得以重新供奉,但此时的大师灵骨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佛源老和尚万分痛心地回忆这段历史说:“六祖灵骨取出时,因入土已十多年,南方潮湿,肋骨已有霉变,但仍有条块形。脊骨受潮更重,更不如入土时的形象。丹田祖师的灵骨就更不如从前了。我将二位祖师的灵骨捧回自己的屋中,用木炭火烘干抹净,用一整块檀香木将脊骨、肋骨一节节驳接在檀香木上,粘好之后,再如法放入真身内。外用绸布和漆封闭,并在檀香木上刻记,载明因果。六祖的腑脏已朽,只好烘干成末,与檀香末混合塑形,放置于六祖胸内。当时我嚎啕大哭,发誓要生生世世护持六祖真身。当年的情况难以想像,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死的话,决不会把六祖、丹田的灵骨埋到后山,受此损坏。此事我亦未尽到保护之责,心里难受之极,只有今后更加细心爱护常住,舍身忘命也要保护好六祖。”

“如果不经文革浩劫,六祖真身绝不会受此损坏的,我作为六祖的儿孙,不知道为此哭了多少次、多少年!但那个年月,周围每天都有人盯着我,谁敢露面哭泣。有的人只顾自己出风头,管他六祖不六祖。憨山大师也被一个狮子虫砍了一刀,好在胸背只打了酒杯大的洞,没有如六祖、丹田那样把脏腑都掏出来。”

佛源老和尚所说的丹田祖师亦是著名的成就肉身不坏的祖师,肉身奉安处离南华寺不远。《重修曹溪通志》记芃庵道人所作《丹田禅师肉身赞(并序)》云:

“师讳悟进,号丹田。广州新会潘氏子,生于嘉靖乙未十一月十三。于三十二年投本山智琏禅师薙染,日诵《金刚经》不辍。忽一日沐浴更衣,怡然坐化,时万历甲寅某月日也。四众高其行业,谥曰真觉。今肉身现奉天峙冈本家静室,去寺左二里许。

四大本空,五阴非有。是真金刚,历劫不朽。

惟师谛信,持诵此经。梦幻泡影,无心坏成。

若有心故,四相枞然。有相斯灭,胡以永坚?

世人见师,徒见躯壳。不自见空,何止罗???

以我幻观,复是何物?溪水淙淙,青山突兀。”

六祖大师及丹田祖师真身经历一千多年历史风霜保存完好,却在和平年代惨遭人祸,令人痛心疾首。虽然最后真身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复和供养,但若无佛源长老、圣一长老等老一辈禅人的履险护祖以及习仲勋先生的坚定护持,恐怕今人与后人就再也无福恩受六祖大师以肉身方式传承下来的大悲法乳了。六祖真身虽然最终得存,但更多祖师的不坏肉身仍然在文革时期惨遭灭顶之灾,被彻底毁灭。众生刚强,自作愚痴无福之业,可悲之至,令人痛惋!

憨山大师

广东韶关南华寺同时供奉着六祖大师与憨山大师真身,可谓禅门成就金刚不坏身的第一祖庭。两位祖师生前身后的度生因缘亦成不可思议的千年法缘,因为两位前后肉身成就,正好相隔一千年。《憨山大师年谱疏注》云:“卢祖宝林肉身,示寂于唐中宗先天二年。迄明万历二十四年丙申,憨祖始度岭,面谒卢祖。迄天启三年,肉身示寂于曹溪。又迄崇祯十六年癸未,始从五乳,再度岭启龛,密迩相对,举成数言之,恰一千年。前后辉映,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可谓“前祖后祖,如出一辙”。

天启三年(年),憨山大师七十八岁,居曹溪禅堂。冬十月初九日中午,大师唤侍者取净水漱口,云:“今日乃截断葛藤。”沐浴更衣,嘱大众云“汝等勿得惊惶,当依佛制,不得披麻服孝,勿得悲哭,一心念佛。”正申时,大师端坐而逝,是夜毫光烛天,群鸟悲鸣,缁素哀恸,声撼山谷。大师化去,端坐三日,面皙唇红,手足绵软,如入禅定。匡山五乳寺法属闻讣,弟子福善等即遵师遗命前往曹溪,于次年正月二十一日扶大师灵龛归五乳,建塔于师自卜之地。

匡山地多阴湿,福善禅师建塔院,浮供大师灵龛,南康府司理钱沃心择地葬之。十一年后,一日山中猛虎大作,法云不能安众。福善禅师归咎于塔地不安,仍出浮供。见护龛半为蚁蚀,不敢卜葬。又过九年,岭南弟子陈宗伯致书备资来迎,正值广东弟子刘起相任瑞州刑馆,查盘南康,便力任护送大师灵龛归曹溪之职。行至梅岭,与大师有法缘的新任粤中总镇宋昭明命士卒舆龛躬送大师归曹溪。数月后大师灵龛归至曹溪,扶龛弟子广成、慈力法师见龛有罅,从小隙中窥见大师端坐如生,便商议启龛。大众无人敢决。四月廿八,集众拈阄许开。宋公抽佩刀劈开其罅,见大师双趺俨然,道骨如生,爪发俱长,其色鲜红,衣服鲜洁,白绫坐褥,无半点瑕,数珠绒串若新。出龛时紫缙罗衣忽零星风碎,众人争掇拾去,以为吉祥。此时忽来一僧,请求依天竺法用海南栴檀末遍涂大师法体如漆,并改取曹溪某室女所制千佛衣为大师更被。大众欢呼,归命顶礼,观者如堵。其后数日,前吏部尚书李日宣、韶府黄锟入山随喜,共作证明。大众始信肉身大士,应缘度世,前有大鉴,今有本师。

憨山大师生前对于肉身不坏怀有深慕,圆寂后即以二十年因缘示现金刚身成。何等妙证深悲可以成就此愿?《憨山大师年谱疏注》中弟子福徵禅师对师父一生的总述令人恍然大悟:

“习见憨祖书法,楷行双妙,悉本二王轨度,出入变通。当刺血书华严时,不辍笔、不谢客,凡书一笔,必念佛一声。虽高人对谈,仍不辍书,对本临勘,一无错落。非具大禅定、大神通,那得绝无错落乎!

“谛说一番大梦三昧,一梦亲见清凉大师于金刚窟中,倚床授记,便得涉境现前,身心无碍,照前数数不忘清凉,不忘妙师因缘;再梦至兜率天弥勒楼阁,亲见庄严宝座,弥勒佛命僧授经。登座,觌面闻说染净,历历在耳,便得识智之分,了然心目;三梦亲赴文殊菩萨北台顶设浴,恶女泛男,自是憨祖童身现相,一心不乱,本来清净,无丝毫牵染,纔得入香水海中,脱皮换骨。又复杂现好丑净垢,惊厌爱恋,种种诸相,彻底变怪,五色无主,究竟如佛图澄。临水破胸,洞洗肠胃,形体映彻,有如琉璃,究竟如黄檗、临济。一捧一痕,一掌一血,究竟如宣尼亲见文王周公。短长黑白,开眼合眼,莫非真梦?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真即梦真,梦即真梦,故曰至人无梦也。虽然,若非放舍身命,深住冰雪堆里活埋六年,大死几徧,安得死里发活,大梦出头,包天裹地,耀古辉今,作没量大人去!

“若非今日肉身端坐,示现曹溪,北印清凉,南陪卢祖,从大庾岭头,夺衣钵处,死去生来,三回九转,鼎新两寺,憨山法云,于一毫端,涌宝王剎,将捉笔伸楮,自叙年谱之日,不过海内一苦行老人,皈心尊宿而已。诸方禅衲,于在日见三梦之谱者,必且笑为呓谈,于化后闻三梦之说者,甚将呵为魔境。惟憨祖自信得及,天下后世,断无一人信得及也。

“而今乃知:弥勒授经,全证当来劫如无始劫;文殊设浴,专浴皮肉身成坚固身!

“徵疏至此,惝恍梦入曹溪,在不可说、不可说、不可思议中,复合十曰:希有世尊!”

福徵禅师又作《憨山本师法像赞》敬赞“曹溪中兴肉身嗣祖憨山宗师大和尚”:

“维我憨山肉祖本师大和尚,在燕则为慈寿宗师,在粤则为曹溪嗣祖。肉身鼎峙,贝叶灯辉,近代出头禅和,那堪彷佛万一。然日月双跌,光明莫大,而风尘只眼,晦蚀难开。自非履历昭垂,谁识乾坤函盖?海虞宗伯铭五乳,未免传闻异辞;紫竹门徒传中兴,尚欠追随亲炙。栴檀被体,离塔何铭?年谱成书,爽符本传。海庭险阻,遐道人不胫邮飞;庾岭神通,埽弟子拈香镌布。

“伏读永明智觉禅师《宗镜录》云:‘悟心成祖,先圣相传。故达磨初祖云:明佛心宗,了无差悞,行解相应,名之曰祖。又偈云:亦不覩恶而生嫌,亦不观善而勤措,亦不舍愚而近贤,亦不抛迷而就悟。达大道兮过量,通佛心兮出度,不与凡圣同躔,超然名之曰祖。’征得此语,正与本师宝林号祖之义,后先相印,兼与达师曹溪肉祖之赞,彼此合符,因拟称曹溪中兴肉身嗣祖憨山宗师大和尚。敬作法影赞曰:

“现佛现祖,嫡宗嫡教。传曹溪衣,写楞伽照。龙门海印,清凉窍妙。历劫肉身,一方双到。”

宝志禅师

梁天监十二年(年),宝志禅师圆寂,梁武帝以二瓦缸装龛,葬于钟山之阳。次年,梁武帝女儿永定公主出资为宝志公建塔。明洪武年间,朱元璋定鼎建康,亲卜寿宫于山中,欲迁宝志禅师塔。启土得瓦龛,开视,见禅师肉身如生,叉发长满,手托一板,题曰:梁宝志公。朱元璋大异,将祖师移葬于山东之灵谷,建塔寺以奉之。又立宝志公像于城中鸡鸣寺,设春秋祭祀,以面为牺牲。太常典礼,长年如一日。

慧持法师

东晋慧远大师弟慧持法师游峨眉山,于一古树中入定。宋时有人发现嘉州道左大树洞中有一定僧,头发盖身,爪甲绕腰一匝。后击金磬,禅师出定。叩之,曰:“吾远法师弟也。”再叩,曰:“吾将往陈留。”便又入定。直至明万历末年,陈留一古庙掘出三缸,其中一口有定僧趺坐其中,爪甲绕身。定僧出定,开眼问大众时日,曰:“吾尚早。”便又闭目入定,众人摇之不动,大惧,覆缸如初。然而,据《高僧传》记载,慧持法师圆寂于龙渊,可见实未灭度。

总持尼师

总持尼师,讳道迹。不知何许人,得法于菩提达磨祖师。达磨祖师少林面壁九年,一日告众曰:“吾欲西返天竺,汝等盍各言其所得。”总持尼师曰:“我今所解,如庆喜见阿閦佛国,一见更不再见。”达磨祖师曰:“汝得吾肉。”总持尼师虽未阶于祖师之髓,但履践之志未忘,即遁居湖州卞岭之顶峰,昼夜诵《法华经》,满十万部,几二十年不下山。后归寂,塔全身于结庐之所。至大同元年,塔内忽有青莲华一朵,道俗异之。因启塔,见尼肉身不坏,其华从舌根生,又从中获《法华经》一部。州郡录实表奏,敕置法华寺。

云门文偃禅师

云门文偃禅师示寂,以表辞广主,垂戒学徒,端坐而逝。弟子遵其遗命,塔全身于方丈。十七年后,乃宋乾德三年(年),雄武军节度推官院绍庄梦见文偃禅师以拂子招之曰:“为吾寄语秀华宫使特进李托,奏请开塔。吾久蔽塔中,宜令暂出。”李托得语,即奏闻朝廷。不久得旨,令韶州刺史同诣云门开塔。塔开,果见师真容如生,髭发皆长。李复上奏其事,宋太祖迎真身至内庭供养,逾月送归云门封塔。文偃禅师肉身不坏,法身常住,化身往来不断。古有绍庄得禅师托梦开塔,今有弥光长老梦身背文偃禅师过河,以双手反托祖师双脚,惊察祖师右脚有残瘸,后查典章记载果然相符。祖师之化,古今无异。

清凉澄观国师

唐开成三年(年)三月六日,清凉澄观国师召集弟子,嘱曰:“吾闻偶运无功,先圣悼叹。复质无行,古人耻之。无昭穆动静,无纶绪往复,勿穿凿异端,勿顺非辨伪,勿迷陷邪心,勿固牢斗诤。大明不能破长夜之昏,慈母不能保身后之子。当取信于佛,无取信于人。真界玄微,非言说所显,要以深心体解,朗然现前。对境无心,逢缘不动,则不孤我矣。”言讫,趺坐而逝。国师历九朝,为七帝师,俗寿一百二,僧腊八十三。

师圆寂后经三七日,颜光益润,端身凛岳。三月二十七日,弟子奉国师全身入塔于终南山。初期有梵僧称于葱岭见二使者凌空而过,即以咒止而问之,答曰:“余乃北印度文殊堂神也,东震取华严菩萨大牙归国供养。”皇帝下旨,启塔验之,国师法体果失一牙,唯有三十九存。又见师全身不坏,璨然如霜,面貌如生。

径山法钦禅师

唐径山法钦禅师,得法于鹤林玄素禅师,是径山的开山祖师。禅师将示灭于龙兴寺时,先期三日告众曰:“当葬吾于南庭??地,勿封勿树,恐妨僧徒之菜地。”圆寂时值贞元八年(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俗寿九十二,僧腊七十。师悲愿弘深,见面闻名,如子得母,潜符密契者不知其数,皆目之为功德山。故东至海岱,西及陇蜀,南穷交广,北尽朔方,学者靡不慕义而来,志求咨决。至于天龙敬向,异类皈依,地产灵芝,空雨甘露,圣灯夜现,彩云朝晖,猛兽栖其旁,众禽集其室,白鹇乌鸦就掌而食。有二白兔,伏师靴履之上,欲师足暖。有一鸡常随听法,不食生命,师西去之日,长鸣三日而绝。有一麕,常依禅室,不从他游,师灭后亦三日而亡。次年,唐德宗赐谥号曰贞元大觉禅师,塔曰天中。天复二年(年),许思兵乱,发禅师塔,见二缸合藏,肉身如生,发长覆面,士卒悚拜而去。吴越王厚礼禅师,重葬于旧塔。

金地藏禅师

九华山以多肉身菩萨而闻名,启此因缘的是金地藏菩萨,即唐时的新罗僧金乔觉法师。金乔觉法师是新罗国王子,自由出家,法名乔觉。二十四岁时渡海东来,卓锡九华。至德初年(年),有当地檀越为乔觉法师置地建化城寺,请师住持。贞元十年(年),法师年九十九,跏趺示寂。法师兜罗手软,金锁骨鸣,灵异昭著。识者知是地藏菩萨化身,尊为“金地藏”,将法体全身入缸,建塔于寺。建塔后,此地常发光彩,故号为“神光岭”,其塔院称为“肉身殿”,明万历年间赐名“护国肉身宝塔”。

文喜禅师

唐文喜禅师,俗姓朱,嘉禾御儿人。咸通三年(年),至豫章观音院见仰山禅师,言下了其心契。仰山禅师令典常住。一日有异貌僧就求斋食,文喜禅师将己食馈赠于僧。仰山禅师预知此事,故问曰:“此果位僧求食,汝供给周旋否?”文喜禅师答曰:“辍己分回施。”仰山禅师曰:“汝大得利益。”

光化三年(年)文喜禅师示疾,十月二十七日加趺坐,终于州郭廨署,春秋八十,僧夏六十。圆寂时方丈上发出白色光,竹树变白。十一月二十二日,禅师之塔迁于灵隐山西坞。迁葬之后,天复二年(年),田頵许思之乱,宼发师塔,见师肉身不坏,爪发俱长。钱武肃王异之,遣副将邵志重加封瘗。

大行法师

唐大行法师,居泰山修普贤忏法三年,精诚之至,感得普贤大士现身。晚岁昼夜诵咏《阿弥陀经》至三七日,睹琉璃地上佛及二大士现身。圆寂后异香经旬不散,肉身不坏。

崇慧禅师

唐天柱崇慧禅师,得法于牛头威禅师,后居天柱寺。迁化后,肉身不坏,数百年犹在。

法普禅师

唐法普禅师,庐江潘氏子,史不载出家落发之始。将圆寂时,集众告曰:“吾其去矣,尔曹善住珍重。”涅槃后肉身不坏。

长水子璇大师

北宋长水子璇大师,十二岁出家,十三岁受具。于《楞严经》尤明隐赜,后登法席,于长水(今浙江嘉兴)疏讲楞严,感得天雨诸花。大中祥符六年,受赐号“楞严大师”。宝元元年(年)夏四月,长水大师圆寂,塔全身于长水城南真如院。建炎中,金兵南下,开掘其塔,见师危坐缸中,爪发绕身,惊悸伏拜,掩塔而去。

孤山智圆法师

北宋孤山智圆法师,居西湖孤山,杜门乐道,自号潜夫。尝叹荆溪殁后,微言坠地,曰:“吾何人也。”于是著十疏以通经,述诸钞以释疏,翼赞弘宣,其功伟矣。法师雪骨冰心,傲然物外,视人间之世如纤尘,过目了不关怀。乾兴元年(年)二月十七日,法师自作祭文挽词,过二日示寂,年四十七。

圆寂前预戒门人:“吾殁后,无厚葬以罪我,无建塔以诬我,无谒有位求铭以虚美我。但用陶器二合而瘗,立石志名字年月而已。”门人遵嘱以陶器敛之,藏于所居岩中,不屋而坛。十五年后,积雨山颓,弟子开视陶器,见师肉身不坏,爪发俱长,唇微开露,齿若珂玉。便更袭新衣,屑众香散于其上,重又葬之。

兴阳贤禅师

北宋郢州兴阳贤禅师,丛林号为“贤蓬头”,沩山真如禅师会下角立者。见地明白,机锋颖脱,有超师之作,但行业不谨,初为大众诟病。真如禅师便结庵于方丈后,命贤禅师独处,唯通一条小径可从方丈前过,而不许其他兄弟往还。两年后举立僧秉拂,贤禅师议论超诣,大众方才服膺。禅师后驻锡郢州兴阳寺,法道大著。禅师示寂后,肉身不坏。圆悟克勤禅师在沩山真如禅师处亲睹贤禅师风采,大慧宗杲禅师参礼兴阳时曾亲见禅师肉身。

本如法师

南宋本如法师,四明句章人,在法智法师座下得悟,后大振法道。三十年间讲法华、涅槃等经六七遍,听众常五六百人。又曾集百僧修法华忏一年,瑞验屡现。后受五通神请开能仁山白莲寺。皇佑三年(年)五月十八日,法师微疾,升座说法与众诀别,当晚法堂藏阁方丈栋梁皆折,钟鼓击之无声,江上渔人见云端有僧西向而去,诘旦右胁安庠而逝。当时天气盛热,异香非常。次年三月,塔全身于寺北,门人启钥,视法师尊容如生,爪发俱长,有大莲华生于塔前。

嘉定四年(年)春,鉴堂法师谓本如法师之塔应建在方丈后。大众泥于风水非宜之说,将迁师塔。破土数寸,香气袭人,棺上生莲华一茎,光明奕奕。启塔见法师慈颜俨然,须发长垂,衣被不坏,舍利满龛。大众惊叹,于是亟掩藏之。镜庵法师论之曰:“法师血肉之身,衣被之饰,在土二百年而不坏,非夫戒定慧三昧之力所持,畴能若是。人或以轻发祖塔,咎鉴堂者,非夫假此日之启视之,曷足以知法师正报亲依坚固不坏之瑞?”

仁光法师

清代仁光法师,处州人,年五十四至普陀山出家。初住狮子洞,后住古佛洞。宣统間蜕化,世寿九十六。其圆寂时预知寂期将至,趺坐缸中,嘱徒封缸。三年后启视,肉身不坏。弟子将肉身涂以金漆,供奉洞中,香火特盛。

弥光老和尚

弥光老和尚出家后曾在高旻寺参学,以此机缘,得以守护祖堂中三尊肉身菩萨。一日老和尚为肉身菩萨例行擦拭时,发现菩萨金身上有水迹。待晚,竟然看到三尊肉身菩萨从龛上起身,开始经行。行后又回到龛上坐下,一如平常。走近细看,菩萨金身上还留着经行留下的汗水。

这一经历从此印在老和尚心中挥之不去,他亦从此生起了圆寂后要留下法体与大众永结法缘的悲愿。这一大愿一直伴随着老和尚未来的修行,直至圆寂坐缸。自年开始闭关苦行以来,老和尚常在关中,以悟道了生死为毕生追求,前后累计关中生活二十余载。期间凡有新弟子担任护关侍者,老人均一再嘱托“我圆寂后一定要坐缸”。甚至在圆寂前十多年亲自到景德镇订制了坐缸用的缸,圆寂前更提前嘱托了有关坐缸的详细事宜。

8年5月23日至24日,老和尚遍辞云居全山大小执事僧,自言即将圆寂,以后不再共住,要求坐缸,不要火化,并留遗嘱云:“以后在供奉我的地方,要立这样的对联:‘弥云普现大千世界,光明济照万类有情’”,“老朽世缘无多,生涯已尽,唯有一事挂怀:佛法难闻,修行不易,劝汝后人,莫当儿戏!吾一生护持佛法,不惜生命,为的后人有贤才出,佛法才有希望!”5月25日晚22:30,老人将卧姿调整为右侧吉祥狮子卧,安详圆寂。圆寂后8小时至44小时之间,头顶一直温暖。

8年5月27日午夜22:30,由于坐缸需要,老人遗体转离云居山进行特殊安置。5月28日老和尚遗体运往武汉黄陂石观音寺,于6月1日晚开始装缸。装缸现场禁止女众入内,由弥光老和尚生前比丘弟子十余人参加。由于时间仓促,条件简陋,装缸过程在彩条布搭建的临时棚内进行。

缸体分三截,呈深褐色,由老和尚十余年前在景德镇亲自定制,一直存放于真如禅寺茶房附近的一个角落里。先铺缸底,下面有一个碗大的出口,以熟糯米调熟石灰,贴住一块玻璃,将缸底口封住。缸底放一层生石灰(老和尚生前交代,不必放这一层生石灰,当时参与者意见不一,没有遵循),再往石灰层上放置一层碎木炭,木炭上铺设一层黄表纸裹好的檀香灰包。铺设完成后,将缸底放到比底口略宽的两条水泥槽上。

武汉的气温十分炎热,防护条件差。将老和尚由木制维摩龛请出时,通身无任何异味,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老人身体柔软如绵,面容至为安详。先脱去装龛时穿戴的内衣及黄海青,然后穿上另一件全新的黄海青,颈部挂上一百零八子的木念珠,右手戴上十八子的檀香佛珠,由师兄弟们抬起老和尚,开始入缸。

在底层缸体上坐稳以后,大众为老和尚结好弥陀定印,用黄表纸分别包好的小檀香块、檀香灰及其他香条,做成小包,由下至上,逐步固定身体,填实空隙。由于老人双手太过柔软,为了结好弥陀印,大家往缸中塞放了大量的檀香包,进行加固,直到不可能有丝毫活动空间才作罢。往后依次盖好中截、上截,接口处复以糯米调熟石灰粘合,外层又以建筑用粘胶剂及粘胶纸再次加固。最后,封好顶盖,将上下缸体用铁丝在外围贯穿,加固三截缸体,抬放到水泥槽台中央部位。由于地表是风化石地带,潮气十分严重,所以用大量木炭将缸体包裹住,外围构筑红砖、水泥墙壁,并封上水泥顶。最后,模仿印度释迦牟尼佛化身的黑金冢,用土层掩盖水泥体,并在土层外围以红砖层层镶起护坡,筑成塔型,装缸过程乃告基本完毕(老和尚遗嘱,固定身体用易燃干燥木块,碎木炭则填充其间,我们又没有遵循)。从以后的情况看当时,用劣质的香料、纸品等腐蚀性很强的物品来固定身体,并不十分妥当。

5月29日晚22:30,弥光老和尚坐缸过程全部结束。入缸时,老人结弥陀定印,身体光鲜洁净,肌肤如同婴孩,近小时酷暑及颠簸的恶劣条件下,老人法体全无异样,入缸状态好于生前,神态安详,呈入定状,全身无任何异味,无任何遗漏,干净洒脱,所有接触到的出家男众弟子,都深感希有难逢,得未曾有。之后,弥光老和尚法体在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六指镇石观音寺坐缸三年有余,其比丘弟子为之守孝,从始至终打理一切。

年10月16日22时30分,由老和尚十位出家弟子,在石观音寺恭验弥光老和尚坐缸的缸体。从当日下午3时至晚间10时左右,清开大量塔体中的积土与木炭,直至接近11时,才将缸体从塔中清出。此时,明证法师突然惊呼:“怎么闻到一阵紧接一阵的异香!”现场大众也多有相同的表示,于是气氛庄严起来,大家齐声念起“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开始启开缸盖。

先剪断连接三层缸体的四根粗铁丝,两名工人慢慢凿开上截缸口,轻轻搬开顶上第一截,慢慢撤去弥光老和尚头顶部及周围的檀香块与檀香灰包,揭去盖在头顶上的陀罗尼被。老和尚颈部端正有力地坐在大家面前,头部没有丝毫下沉,已不需用手再验了。护理工人兴奋地喊出来:“成就了!师父成就了!”大众欢喜惊叹。

逐层清掉粘黏的黄表纸,慢慢露出整个面部。护理工人十分小心,他们抓紧操作,清走大量檀香粉包,继而撤去缸体中部的第二截。此时发现,黄表纸包裹的很多檀香粉包,已变为硬块,与老和尚生前穿着的黄海青粘连在一起。护理工人迅速剪开连接处,一小截一小截地将周边缠裹的杂物慢慢清开,待上身主体基本呈现时,两位护理工人将老和尚抬出缸体,安放在近前的方桌上。为了清理掉肢体间的残留衣物,工人们不停地与老和尚作商量,“老和尚,我们要搬搬您的手,我们要搬搬您的脚,您老人家原谅晚辈不敬”。老和尚肢体每每被移动,总显得那样韧劲十足,鲜活而富有弹力。时间接近17日凌晨,主要的杂物都已基本清离老和尚法体,当年那位“灵明不减日下童”的老寿星,再次呈现在弟子们面前。至此,检视工作圆满完成。弥光老和尚法体已获肉身不坏,铁证无疑。

年10月16日晚,对于法体的检视获得了结论,已获圆满成就,不久即将正式举行开缸法会。弥光老和尚法体正式在石观音寺开启。老和尚虽已圆寂三年多时间,但法体异常完好,肌肤弹性亦如生前。当初装缸时的爪发现已长得更长,且多呈黄金色,眉毛、胡须长长变黑。尤为奇特的是:入缸时双手交叉所结的弥陀定印,如今变成了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的降魔印,较装缸手印大为不同。生前摔断的大腿骨,也全无伤痕,跏趺而坐,功德庄严超于生前。众弟子于是方乃生信,恩师生前伤病,皆为调教弟子而作示现。请来开缸和处理遗体的九华山工人也大为赞叹,感叹这次老和尚的法体,比他们之前处理的六尊肉身法体都要完好得多。

老和尚生前非常明确发愿留下肉身,与十方众生接下殊胜的佛缘,如今所愿圆满,有缘见闻者无不深信禅门之修行,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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